文曦手裡抓過床頭的一個破瓷碗,惡狠狠地瞪著老太太,下定決心,隻要她敢過來,她就敢拚命。
這一世,她決不再做個任人欺淩的包子!
王秀蓮被她惡狼一樣的眼神看得一怵,不敢接近,罵得更加惡劣起來。
“好你個遭天收的豬崽子,你還想打我不成?你今天要是敢動我一下……”
“媽,別說了。”
一直在門外抽寒煙的男人,這時候終於站起來,躬身進屋。
他走得近了,文曦才看清他的樣子,中等身材,黑紅臉,滿臉胡渣,顴骨突出,臉頰凹陷,顯然是為這事愁的。
文曦眼眶紅了,“爸……”
爸媽都在,妹妹也在,這簡直是她夢裡才會出現的場景。
文長金安撫地看了她一眼,下定決心般開口。
“大妮不嫁,她還讀著書呢,怎麼能嫁給一個死人?這錢……這錢,我讓那邊緩兩天再來要,等明天逢場,我去鎮上問一問,看能不能借到些錢……”
文長金是個老實的手藝人,借錢對他來說比登天還難,這次為了文曦不嫁死人,也算是豁出去了。
“不行!”
“不行!”
文曦和王秀蓮同時開口。
文曦心裡掀起滔天巨浪:上一世,就是因為父親走投無路,所以在鎮上的黑錢莊借了錢,從此就過上每月還貸的悲慘生活,然而還是堵不上利滾利的錢眼子,最後被要債的打斷腿,鬱鬱而終,母親也被抓去抵債……
一旦沒了父母,她的命運就如同水上的浮萍一般,任由奶奶和小叔一家子拿捏。
文曦臉色變換著,王秀蓮和她想的卻不一樣,不屑地冷哼了一聲。
“就你做的那晦氣營生,誰願意借錢給你?見到你都繞著道走還差不多!”
文長金是個石匠,手藝在十裡八鄉都排的上號,但在這個年代的農村,對石匠的需求除了蓋房,多是替人打造墓碑,而蓋房又不常有,於是農閒時,就常常替人做墓碑。
這種經常和死人打交道的工作,讓周圍人都覺得不祥,就連王秀蓮也嫌棄大兒子晦氣。
文長金被她的話嗆得黑臉都漲紅,好久才呐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