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氏一下就變了臉,“堅決不同意。那賤婢,直接發賣掉。”似乎是完全忘記孫黎吞毒尋死的事情,那孫黎能尋死一次,或許會有二次,三次。
大姨娘就指望著這個兒子以後單獨開府了,給她養老。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還不要了大姨娘的性命去?
孫五湖的臉沉了下來,他都說了這個事情,他要做主,現在聽見向氏說的話,陰沉著臉看了她一眼,“要是黎兒再次尋死,怎麼辦?”
“黎兒尋死,那是白氏照看不周,他身邊那些下人都是死的嗎?若是不合用,便都發賣了。”向氏很是隨意的說道,卻是沒發現孫大老爺陰沉的快要滴出水來的臉色。
“娘,你怎麼這麼說,孫黎是我三弟弟,不是旁人。”孫彤聽見向氏的話,卻也是臉色難看了下來。
“你三弟弟是什麼身份,那是正兒經的孫家少爺,雖然是庶出,可也是少爺,那莫顏算是什麼東西?一個下賤皮子,隨便給牙婆子說一聲,就能買進賣出。正要是我許了這事情,還不是墜了老爺的名頭?”向氏振振有詞,諂媚的看向大老爺的時候,卻是被大老爺駭人的臉色,嚇的說不出話來。
“名頭,名頭,我半截子黃土都埋著了,要那名頭做什麼。我看你一把年紀都活糊塗了,黎兒再是庶子,那是我孫五湖的兒子。哼,此事,我代他定了,你休的多言。”
孫五湖冷哼一聲,不許向氏說話。
向氏頓時紅著眼圈,“彤兒,你看你爹這是要寵妾滅妻了。你可要幫著娘啊。”
孫彤低頭隻裝著聽不見。那莫顏要是被發賣了,三弟弟就要尋死,他隻曉得那莫顏丫頭不能發賣。
如今聽見向氏哭腔,他隻覺得渾身發寒。
當即出聲說道:“娘,三弟弟雖是庶出,也是尊稱您一聲娘,您怎麼能不管弟弟死活?”他沒看見自家爹爹那難看至極的臉色,隻是一味盯著向氏。
向氏穩穩心神,說道:“彤兒說的不錯,我正是嫡母,才要為老爺的子女做打算。子女婚姻長者賜,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可擅自作數?老爺您說,我說的可對?”
孫五湖被她的話堵了話頭,瞠目結舌的道:“理應如此,可……”黎兒性命攸關,話還沒出口,向氏接著道,“不尊長者命,乃是不義,不從父母,乃不孝,不孝不義,我孫府難道養了白眼狼出來?”
大老爺自幼是讀聖賢書的,被向氏這幾句,堵的是啞口無言。
孫彤卻是盯著自己的母親,終是沉默。按他所想,娘親應該是痛快的允許三弟弟的婚事吧。
照此看來,卻是不然。
“彤兒怎麼這麼看見為娘,放心吧,娘肯定會為黎兒尋思一門好親事。”向氏笑眯眯的說道,其實心裡她巴不得孫黎死絕了才好。
想到她那好表妹,她的心裡就是一陣暗恨,白氏自是把她兒子當做靠山,母憑子貴,她如何不知道最打擊白氏的事情是什麼。問題是孫黎吞服了那麼劇毒之物,卻是被趙氏那賤人生的女兒給生生救轉了過來,把她打的如意算盤都破壞了。
“夫人,剛才說了,黎兒的事情就這麼定了,你再違逆我的意思,我不介意寫休書給你。”孫五湖回過了神,朝向氏淡淡的說道。
“什麼?你好狠的心啊。”向靜如大哭了起來,兩隻手在孫五湖麵上身上亂抓亂撓。她是他發妻,竟然要給她休書。當下向靜如哪裡肯依?
大老爺一邊躲,一邊用袖子護著臉。
孫彤見這飯吃不下去了,站起身走出了大夫人的院子,竟然也沒人發現。大夫人身邊伺候的那些小丫頭見勢不妙,早早的躲了。
“四姨娘,七少爺不肯吃飯。”一個新來的婆子,陰陽怪氣的衝著趙氏說道。她把七少爺的飯擺在他麵前,七少爺隻睡著,他根本不醒不動。
“怎麼了?”趙氏一聽孫凱不肯吃飯,一下就著了慌,孫凱自幼就是體弱,又是得了那治不脫根的肺上的病症。
“我怎麼知曉?”那婆子轉身到了一邊,徑自就坐下,冷笑著看著趙氏。
一個不受寵的姨娘連帶著生的少爺,小姐都不得寵,“呸。”那婆子極其輕蔑的啐了一口。看著趙氏進了七少爺的房中,她也不起身。兀自坐著。
“凱兒,凱兒,該起來了,不要嚇唬娘啊。”趙氏見兒子果真睡著不醒,頓時淚水漣漣。平時這個時候,孫凱已經在用飯食了。
“我怎麼聽著少爺房中有哭聲?”莫顏正被孫清雅拉著說話,她側耳聽了聽,忙站起身:“十一小姐,是七少爺屋裡傳來的聲音,奴婢聽著像是四姨娘的聲。”
“什麼?”孫清雅愣了愣,好端端的,她娘怎麼會哭呢?心裡疑惑是不是弟弟出了事情。連忙站起身:“我去看看。”好容易莫顏的事情有了些許的眉目,現在自己的弟弟又有事情了嗎?
她的腦中很快的想起從前那綠蕪和琬碧。快速的把能進出弟弟房中的人想了一遍,有把他們院中和飲食吃用相關人等尋思了一遍,竟是找不出一個熟臉。
大夫人把從前所有用慣的人全都撤換了去,現如今全是大夫人的爪牙,孫清雅心裡一驚,莫不是大夫人容不下她可愛至親的弟弟,欲除之而後快?
這些人都是心換的,大夫人若是下手,也不會這麼心急。
“姨娘,怎麼了?”孫清雅大步走近孫凱的臥房,自然是看見了那照管自己弟弟的婆子在院子裡坐著納涼,一身懶洋洋的氣質。
現在她沒工夫和那人計較,先看看弟弟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是主要。莫顏緊跟其後,二人走進孫凱房中,見孫凱雙目緊閉,看著似乎是在熟睡,卻是怎麼也喚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