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醒來,天朦朦亮,咀嚼著那夢,卻不再心慌亂,隻有一份期待。
確定了他是子淳,心卻反倒安生了,總比無來由的猜測要好。
隻是,那接她送她之人卻還是她心中的一個謎,好靚的輕功啊。
想要,想要與夢中的子淳永遠攜手在桂花深處,彈琴弄舞,風景無限好。
理了身邊事,她必要去找子淳,無論是不是他的病在作怪,此生,她隻想與他執手而行。
不再退縮,也不再逃避自己的心。
躊躇間,雞叫了三遍,隻是娘啊,她還不放心,一定要先為娘打理好這香間坊的江山。
主意一定,人已披衣而起。
雪落還在睡吧。
走過梧桐樹下,開了柵欄門,進了前院,發半白半黑的老仆正掃著院落,一夜繁華過後的狼藉在他的掃帚下潔淨一片,清晨清新的空氣讓人心肺俱清,腳下的步子也更顯輕快。
嬤嬤的屋子就在羽裳姐姐的斜對麵,門虛掩著,輕推而入,一股黴氣撲鼻而來,人不過走了幾日而已,竟連打掃的人也跟著疏忽。
這人,終要管管了。
四處尋覓著,翻翻找找,也不知這香間坊的花名冊在哪。
雖說人她個個都認得,可是大小幾十號的人,年紀、籍貫、身份、月例的銀子是多少?要是問著她,她可就說不清楚了。
說不清楚,又何來管這些人呢。
當紅的,年老色衰的,還有丫頭小廝們,她要認認真真的理一個頭緒出來。
這樣才能按著身份安排差事,有潛力的一定要充分的挖掘出來,年紀大的或賞些銀兩遣回老家,不想回老家的也賞錢財,再找個可以托付終生的人成個家,這也未嘗不是一段佳話。
妓也是人,一如戲子,總有自己的活路與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