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開的不是小窗子,而是門,宮女進來的時候,手心裡捧的是兩套衣服,一身男裝一身女裝。
還好都是目不斜視的,否則會讓伊璃不知道要怎麼把自己藏住。
那兩套衣服整整齊齊的擺在床前,定定的看著,卻不敢伸手去穿,雖然早被慕容淳看光了身子,可是一旦如此的相見,伊璃還是怕羞。
他笑:“我先穿。”起身自顧自的一件件套上衣服,根本不管她是不是在看,原來男人都是這樣不害羞的。
穿好了,衣服遞給她,“該你了。”
揭開蒙著臉的被子,“你先出去。”門都大開了,又穿了衣服,出去已經很簡單了,難不成還要賴在這裡看她不成。
光光的,她才不要他看。
嗬嗬的笑,早看光光了還是這樣害羞,“好吧。我出去了,我在門口等你。”
輕開了,再掩上,怕她害怕一樣。
伊璃迅速的將裡衣,中衣,外裙一一的套在身上,原來是一套宮裝,好清雅的月白色,在這月色,又是這樣的一身裝束,嗬嗬,生生讓人看了喜歡。
這宮裡的發式她可不會梳,隨意的發向後一攏,隨便找條絲巾一係,就走了出去。
門口,慕容淳正獨自立在那樹影下看著她打開了門,悄悄的探出了頭,仿佛月裡的嫦娥下凡一般清靈。
招招手,不想讓這清靜化為虛無。
伊璃盈盈的走過去,那宮裝那發式讓她看起來又宛如精靈一般,執起她的手,“帶你去見父皇。”
門外站了一會,再看那月色,他已知曉這裡是皇宮最北的地方,夏日裡清涼怡人,所以父皇才會把他們兩個囚在這屋子裡吧。
而不遠處,他依稀記得是冷宮。
心慌慌的跳,這是從來也沒有過的。
想見母妃,十幾年未見了,也不知她可老了,父皇不許他見母妃,所以母妃的容顏就隻是記憶裡那個清雅幽靜的女子。
父皇竟是把他安排囚在了冷宮的一旁,腳下的步子有些猶疑了,沒有人帶路,就是隨他們去見父皇啊,這樣絕好的機會,錯過了,都是可惜。
“伊璃,我帶你去見一個人。”他看著她,希望她可以答應他。
“嗯。”隨便是誰都好,隻要跟著他她就有一種幸福的感覺。
小鳥依人的任他牽著手,走在那蜿蜒的小路上,圓圓的鵝卵石子在腳下滑滑的,踩在上麵腳卻咯地舒服異常,據說這樣可以舒緩人的神經,也不知是真是假,她慢慢的走著,感覺著在這月下與慕容淳一起步行的愜意。
前麵,一個宮門,有些破敗,門楣的匾上龍飛鳳舞的寫了三個大字:冷月宮。
慕容淳心裡一動,果然到了囚禁母妃的冷宮了。
四目一望,奇怪,這裡應該有人把守才是,可是此時卻是一個人影也無。
推開了那虛掩的宮門,門一邊已斜斜的歪過去,壞了的門已經多年失修了吧。
站在門前,一片的雜草荒蕪,一株樹上,一隻烏鴉在啞著嗓子叫著,心裡已涼了又涼,這就是母妃呆了十幾年的地方嗎?
舉步卻是沉重,不遠處似乎有女人聲,哭聲,笑聲,吟詩聲,混作一團。
額頭的汗不住的滾落,也不擦,隻抓著伊璃的手,仿佛她是他的依靠一般。
距離那聲音越來越近了,他居然有種情怯的感覺。
伊璃似乎是感覺到了慕容淳手心裡的冷汗,她緊緊的回握著他的手,想要給他力量一般。
終於看到了一群女人,在月下,有的梳妝的整整齊齊的,有的披著頭散著發,可是看那眼神卻沒有一個是正常人似的。
人群裡搜索著,想看到母妃,卻又不想看到母妃,如果母妃也在這一群人裡,那麼,他難以想象那樣的光景。
一個滿臉皺紋又塗了滿臉脂粉的女人走過來,細聲細氣的媚笑道:“是皇上派來接我的嗎?”
“不,我找阮貴妃。”
“阮貴妃,這裡可沒有什麼貴妃,一應的都是貶妃。”那老女人哈哈大笑,仿佛是聽到了一個笑話一般。
看著這些廢妃的穿衣打扮,慕容淳卻絕不相信母妃也會變成這樣子。
他衝著院子裡喊著:“母妃。”
院子裡引來一團的笑聲。
花枝亂顫的是那一個個塗了厚厚脂粉的臉。
“母妃。”他不放棄的叫,這樣的好時機,錯過了就再也沒有了。
“你是找阮鳳玉吧。”角落裡有一個女人站了起來,一臉的憔悴,可是麵容卻是帶著些許的恨意,顯然這冷宮裡的生活還並未擊垮她。
熟悉的聲音,卻是他所憎恨的,這女人就是被廢了的皇後即是師父口中的小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