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這張畫已告訴我,圖爾丹他的心裡真正愛過的隻是這畫中的一個女人。
而我,不過是一個替身罷了。
怪不得,他把我軟禁在落軒閣,從此不聞不問,也不許任何人接近我,甚至連說話也不允許。
他是怕我知道這些嗎?
知道了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說到底,就是沒有愛過我啊。
我卑微的扮演了一個小醜一樣的戲子,卻每天送給他燦爛的笑,我好傻啊。
想起在婁府初見九夫人時,她看到我也是一臉的驚異,原來如此,原來這所有的人早就知道,隻瞞著一個我,不讓我知道而已。
九夫人,她是固意的,她固意讓圖爾丹見著了我,讓圖爾丹把我娶到巴魯刺。
我突然想起在哈答斤被俘時,那幾個惡徒的對話。
“聽說她家人戰敗了之後就歸順圖爾丹了,一家老小全部留在巴魯刺,隻有寶月梅一個人嫁給了大周朝的相爺,也就是這個女人的爹了。”
“那女人的心才難測啊。其實她們該歸順我們大汗才是,隻有我們大汗才能與圖爾丹抗衡,他才是大草原上真正的雄鷹啊。”
“話是如此,可是他們還是選擇了圖爾丹,這裡麵一定有什麼秘密吧。”
秘密,一定是的,九夫人一定是有什麼秘密。
家信。
黎安帶給我的九夫人的家信。
我還沒有看。
那信一定有什麼事情在裡麵,忽然想起巴雅爾把我送回落軒閣時似乎是想說什麼,卻在見了我周遭一圈的人後默不作聲的走了。
不行,我要回去,我要去落軒閣找到那封家信,那是黎安親手交給我的信。
“都彆,你這畫可以送給我嗎?”
“不行。”都彆將畫一折,就勢要塞回到懷裡,“沁母妃說了,我娘的畫除了你是不能隨意給彆人看的,否則要割了我的舌頭。”
沁娃她這是何意,為什麼隻許給她看,卻不許給彆人看。
我頭大的想著都彆的話中之意,此一刻我的智商幾乎為零,我已經因為那一張照片而六神無主了。
不對,是沁娃固意讓我知道都彆的娘的,我看著都彆手中的蝴蝶風箏,不對,那風箏上的絲線不是我縫上去的那一根,那是一根細細的,極易斷開的絲線。
我恍然頓悟,一定是有人趁著我睡著了,固意的換了那絲線,再固意的讓我見到了都彆。
孩子的話由不得我不信,而她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沁娃她巴不得我放棄圖爾丹,或者我來一個自殺對她更是一個天大的喜事吧,從此除了都彆的娘再無人敢爭這孩子的扶養權了。
而都彆的娘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呢?
我想著,越來越是糊塗了。
那畫我還是想要,“都彆,這畫你借給母妃一天,明天母妃保準畫兩張一模一樣的,三張都給你,讓你每日都見著你娘,可好。”我猜想這畫都彆也不是隨時可以拿到的,一定是沁娃今個兒算準了時間才拿給他的。
既然圖爾丹這樣防範著我知道,我想沁娃也沒有那個膽量敢親口對我說著這個事實,而借由這都彆的口是再適合不過了。
都彆看了看手中的畫,再看了看手中的風箏,煞有介事地說道:“那母妃的這個風箏就要送給我了。”
“行,風箏就給你了。明天母妃再做一隻漂亮的蜈蚣風箏送給你。”
“好啊,好啊。”
“那畫呢?”我還是執著的想要。
我在向一個小孩子騙著一張畫。有些卑鄙也有些無賴一般。
都彆拿畫的手向我一伸,“好吧,就先借你,不過,隻許一天喲,沁母妃說了,她隻借我一天。”
我笑,原來這時間都算好了的,原來她們了解我就象也了解她們自己一樣。
我的一切竟是這樣的透明嗎?
“嗯,母妃隻用一天就好,也一定再畫兩張送給你。”
“謝謝母妃。這樣都彆以後就可以天天看著自己的娘了。”
原來,他不喜歡我,就是因為我與他娘長得太過相象吧,他不喜歡我替代他的娘親。
孩子如此,可是大人卻未必。
人心,總是難測。
我拿著畫,微笑著向都彆說道:“明天傍晚的時候母妃就還給你。”
“嗯。謝謝母妃的風箏,真好看。”
那隻蝴蝶上我一筆一筆的畫了翅膀上的紋路,清雅美麗,我的無聊之舉,卻讓一個孩子喜歡上了這隻風箏。回去一定再做一隻蜈蚣的風箏明天送給他,無論怎樣我終於從他的口裡知道了一個天大的秘密,知道了所有人都在刻意向我隱瞞的一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