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極輕微的點了點頭,如果不是我緊緊地盯著他看,我甚至分辯不出他點過了頭,他傷的很重吧,那滿身的血讓人驚心呢。
摘下我肩頭背著的水壺,傾倒著送到他的唇邊,“喝吧。”
他掙紮著想要動,可是他根本就動不了,我隻得硬是把水送到了他的嘴裡,沒有把握好力度,一下子就倒得多了,他嗆了一口,隨即是一聲接一聲的咳,這咳聲讓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輕捶著他的背,突然間一口鮮血噴湧而出,幸好我是站在他的身側,所以那些血並沒有染紅了我的衣袍,否則如果我身上帶著血回到家裡,額娘與父汗一定會驚心的。
他要死了嗎?
一定是的,吐了那麼多的血,可是他的位置正是迎風的地方,風呼呼的吹來,讓他破碎的血衣片片在風中抖動。
望著天空,恍惚間才發現天空有些昏暗下來,要下雨了嗎?剛剛還是風和日麗的好時光,可是這雨說來便要來了,看著地上的男人,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想要離開,我要趕緊回家,不然下了雨,額娘與父汗找不到我,他們一定會擔心的。
可是我身邊的這個人呢,他滿臉的血啊,讓我甚至看不清楚他是誰。
我要拋下他不理嗎?那樣的我多麼殘忍啊。
猶疑著,我要不要救他。而後我下了決心,我寧願被額娘與父汗打罵也不能拋開一個垂死之人在這山間野地之中。否則那樣的我甚至連做人也不配。我是男人,長大了,我更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我要比父汗更威猛,我要統一這草原,我要做這草原上的一方霸主。
我看著他,直覺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救他吧。
也不問他,我徑直拖著他向那背風的山坳而去,他阻止不了我,他說不出話,也動不了。可是他很堅強,他傷的那樣的重,可是我這樣的拖他他居然連一聲呻吟也無。
轉了個彎,我看到不遠處有一個山洞,那裡就可以避雨了,天空中已有雨滴飄落,雷聲震落,我咬著牙硬是把他拖到了山洞裡,走進去,才發現那洞中更是昏暗不清,好半晌才適應了這裡的黑暗,慢慢的看清了,地上卻有一些稻草,想必這裡是打獵之人的休息之所吧。
把他放在稻草之上,而後我聽到了山洞外雨滴劈啪而落的聲音,好大的雨啊,幸虧我跑得快跑得及時,不然此時的自己全身都被淋了個透濕,我的馬一直乖乖的隨在我的身後,有些開心,等雨停了,我就可以騎著馬離開了。
再看向那稻草上的人,比起先前還不好,那鼻息更弱了,我蹲下身子慢慢的擦著他滿臉的血,一下兩下,血有些凝住了,不好擦,可是我就是感覺他是一個我熟悉的人。
終於,他的麵上乾淨了,我看到了他的麵容。
他居然就是兀哲叔叔,既然是他,我更不能離開了,是他治好了我的病啊,我是男子漢,我更是斷然不能棄他於不顧了。
慢慢的重新又喂著他喝下了些水,他的體力似乎是慢慢恢複了些。
外麵也有些暗了,快天黑了。
“兀哲叔叔,我去叫我父汗來救你去我家裡吧。”我想離開了,我留在這裡也是無濟於事,我根本就救不了他,我隻會那一些舞槍弄棒的招式,其它的,我還太小我什麼也不會也不懂。
喝過了水,又歇息了這樣久,他似乎有了力氣,張張嘴,終於說出了話,“圖爾丹,我快不行了,你過來,有一些事等你長大了,你要幫叔叔。”
我點頭,我不相信我還有能幫到他的事情,那是什麼事情呢?
歪頭看著他,“兀哲叔叔,不要說幫了,叔叔讓圖爾丹做什麼,圖爾丹就去做。”
他奮力的伸手想要向他的懷裡掏去,似乎是要拿著什麼東西,可是舉了半天也舉不起來,“叔叔,是要拿東西嗎?”
兀哲叔叔點點頭。
“我幫你拿,行嗎?”
“嗯。”
得到了他的允許,我向著他的懷裡探去,然後我果真摸到了一些紙張一樣的東西,拿出來,展開了,那是一幅畫還有一張紙箋。
那畫中是一個女子,淡眉彎彎如畫,儀態優雅萬千,仿佛出水芙蓉般的脫塵出俗,我無法形容她的美麗,可是她與我額娘卻是不同類型的人,她更柔美,而我額娘則更乾練。
那張紙箋上寫了一些字,我看了,那是我不認識的蒙古文,我也小,我不知道這些是做什麼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