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換了濕衣就去睡了,至於兀哲叔叔,父汗說他自會派人去救,兀哲叔叔是我的救命恩人一樣,我想父汗絕計是不會對他棄之不顧的。
或許是因著白天的疲累,那一夜我睡得極不安穩,我總是夢見兀哲叔叔滿臉的血,他向我招手他讓我去到他的身邊,他怎麼了?我拚命的向他跑去,可是我越是跑,卻離他越來越遠,這是怎麼了?
我也伸出手,我想要抓住他的手,可是總是在兩個指尖就要相遇的那一刹那又驟然分開的遠遠的,而他的麵容也是在我麵前愈來愈是模糊,就仿佛一縷飛煙在淡淡而去。
這樣的夢讓我驚醒了,我坐起來,我才發現四周是一片的黑暗,原來夜還是濃時。
再是重新躺下,卻怎麼也睡不著了,翻來覆去的我的腦海裡都是兀哲叔叔,終於挨到了天亮,侍女們還沒起來,我就急急的自已穿了一身衣裳,我要去找父汗,總是覺得兀哲叔叔發生了什麼似的。
蒙古包外的天還是朦朦的亮,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那雨聲纏綿的仿如老天在哭泣一樣。這讓我的心有些沉重更有些難過。
悄悄的拉過我的馬,騎著它就向父汗的蒙古包而去,雖然早,雖然我也怕吵醒父汗與額娘,可是我一心裡都是惦記著我的兀哲叔叔。
還有我對他的承諾,那是我的誓言,那山水畫我是無論如何都要幫他送到的。
天在一點點的亮起來,我的馬蹄聲混著雨聲滴滴濺在那冷濕的草地上,秋意更濃了。
我以為父汗的蒙古包也一定是靜悄悄的,所有的人都在夢鄉之中吧。
可是就在我快要到了的時候,遠遠的我就看到父汗旁邊的一個蒙古包有一人慌慌張張的走出來。
怎麼了?
拍著馬背,衝刺著,直想馬上就衝到那裡,出了什麼事嗎?難道是兀哲叔叔他……
有些怕,見過無數次死去的人,可是我就是不想見到兀哲叔叔的死,是他讓我得以好好的活在這個世上啊,雖然我還小,可是我也是懂得感恩的。
跳下馬的時候,隻任著那馬在草地上隨意的啃著草,我甚至連吩咐著人拴馬的時間也舍不得,我沒有奔向父汗的蒙古包,我直接就向那旁邊的蒙古包跑去。
我知道那裡平常都是空著的,沒有人住的地方此刻卻是有人進出,那就一定是有了什麼重要的人進住到裡麵了。
“小王子,怎麼起得這樣早,還頂著雨跑到這來了。”父汗的執事護衛奇怪的問著我。
我急切的說:“我想見兀哲叔叔。”
“這……”護衛有些遲疑了。
這一遲疑更是讓我確定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父汗呢?”我不信他在睡覺,他一定就在某處,出了事他也不得安寧的,因為他是巴魯刺的大汗。
“大汗還在休息中。”侍衛頓了一頓又說道;“小王子,快回去再睡一會吧,天還早著呢。”
“那麼,怎麼有人起得這樣的早?”我不信,我算著時間,如果父汗在昨夜裡我離開時立刻就派人去接兀哲叔叔那裡了,那麼這會兒兀哲叔叔也已然到了。
我推開侍衛,我向那蒙古包而去,什麼也不管的我就推開了門掀起了門簾子,進去了,我看到了一片燭光,那輕輕搖曳的光線柔美的讓人如沐夢中一般,而那盞盞的蠟燭中有一張案台,案台上正安安靜靜的躺著一個人,而父汗他正站在那人的麵前低首默哀。
我有些呆住了,難道我的夢不是夢,而是真實的?
我慢慢的走過去,我站在父汗的身邊,然後我伸手輕探兀哲叔叔的鼻息。
冰涼的觸感讓我刹那驚心,我不信,不信他就這樣的死去了。
“父汗,你告訴我兀哲叔叔並沒有死。”我拽著父汗的衣袖我吵著讓他告訴我一個虛偽的答案,雖然我知道是假的,可是我還是滿心的渴望聽到父汗告訴我兀哲叔叔並沒有死。
“丹兒,父汗昨夜派去的人找到那山洞時,你兀哲叔叔就已經斷了氣了,請你相信父汗,父汗儘力了,父汗也無力回天啊。”
果真是如此嗎?雖然我見過兀哲叔叔曾經吐了一大口鮮血,雖然他的麵色很慘白,可是他明明是可以活過來的,想起父汗看到那幅山水畫時的驚喜,總是能讓我聯想到什麼,可是我這樣的小,這些真的不是我的年紀所能理解的。
“父汗,那畫與紙箋你還給我吧,那是兀哲叔叔的遺物,也是兀哲叔叔送給我的,我要自己保留著。”想著那畫中的女子,也不知她是何人,可是她一定是與我有著關聯的人,兀哲叔叔說了,將來我會與一個眉心有著梅花的女子有著一番相遇,那又是怎樣的一個女子呢。
父汗卻不理我,隻是叫侍衛抱走了我,我力氣小,我掙紮不過侍衛的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