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裡的促狹濃得快要滴出來,江昭懷疑自己臉已經開始泛紅,於是便急匆匆開始轉移話題,“督主我們去哪裡,就在陵安嗎?”
“你覺得長寧如何。”
“很美啊,有點世外桃源的意思。”
“那我們離開陵安以後去長寧吧。”
“好。”
這番對話最後以江昭推著汪如晦出門終結,“督主,我真的好困喔,旅途辛勞,督主也早點睡吧。”
送走汪如晦後江昭關上房門懊惱,自己每天都在犯什麼蠢啊。
於是兩人一路過來長寧,下船時她突然開始思考起自己十多天前是怎麼一睜眼就在客棧的?她怎麼上的岸?
事態好像在逐漸朝著一個不可控的方向發展,但江昭仍然選擇裝傻回避。
兩人又在那間客棧住下,幸甚至哉,這次有兩間房可住。
看著江昭問完店家後明顯鬆一口氣的表情,汪如晦挑挑眉不知可否,遲早要她自己來承認。
長寧也在下雨,汪如晦卻隻買一把傘就帶她出門,於是江昭被迫和自己主子共享一個狹窄空間。
“往裡站一點,淋著了怎麼辦”,汪如晦索性把江昭撈進自己懷裡往前走。
“謝謝督主啊”,江昭笑得非常僵硬。
“客氣什麼”,汪如晦低頭對她輕聲細語,幸好雨聲蓋住江昭的猛烈心跳,讓她有空間得以喘息,她決定說點無關緊要的東西,
“督主,為何私鹽生意屢禁不止?”
“有利潤,自然就有人敢做。”
“可是責罰很重,他們不怕?”
“榕兒,你說,要從源頭上遏製一種行為,應該怎樣做?”
“重罰?”江昭是韓非子忠實崇拜者。
汪如晦搖搖頭,“刑罰的威懾性很多時候,更多依靠執行的力度而不是執行的重度。”
江昭了然,“原來如此,所以隻要長公主在一日,塘禹吳江種種就仍在她手無法乾涉?那督主敲打鐘家是打算接手他們手裡的生意與長公主合作?”
“是,她還有其他家族生意在做,私鹽隻是一部分,有我插手,不會再那麼烏煙瘴氣。”
汪如晦的苦心,江昭明明白白,她一直都清楚他的在意和堅持。
他也知道她明白,他們總有無端默契。
兩人已經走到湖邊,她的視線透過迷蒙煙雨往遠處看,湖中心有一座高塔,“督主,這湖,這塔,可有名字。”
“蘭澤湖,宴綏塔”,汪如晦聲音的聲音如同空穀鳴泉,像是陷入回憶當中。
“歎為觀止”,江昭複又歎息,“可惜了,如果是夏天,這裡應該會更美些。”
汪如晦點點頭,“沒關係,以後你若是想來,我可以陪你過來。”
“真的?督主可莫誑我。”
“真的。”
“督主,那座塔裡,有什麼?”江昭說話間一直在望那座塔,這樣美輪美奐,與這個小鎮都有幾分不搭,不知是誰建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