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蟬嚇得要命,連爬帶滾地跑了出去。
宇文嘯為她清創,止血,上藥,包紮,整個過程,她依舊一聲不吭,渾身粘稠的冷汗,仿佛從水裡撈上來一般,全憑一股意誌力撐住。
宇文嘯明白這種堅持,一旦泄氣,人就撐不住了,所以她咬著牙關不鬆口,就是怕自己泄氣。
想起在淩雲閣的一幕,她寧可用生命和名節來羞辱他,為什麼這會兒卻要忍受劇痛憐惜生命?
她前後做的事情真是有些矛盾!
落蠻雖然睜著眼睛,但是眼前所見已經不是宇文嘯或者這摘星樓裡的景象,她仿佛還在殲擊機上,要迫降於血狼山,在那千鈞一發之際,她俯瞰下去,看到雪狼奔跑,朝著她墜機的方向過來,有膜拜之象。
她看到那大紅喜字的新房裡,一個身穿喜服的美麗女子,眼底裡含著莫大的憤恨,極儘惡毒地詛咒那同樣穿著喜服的新郎,“我蘇洛蠻以生命為咒,咒你宇文嘯和北唐軍全部戰死,戰魂永不歸鄉。”
她看到那俊逸不凡的男子,臉上帶著錯愕之意,很快冷峻就淹沒了一切,他不發一言,轉身出去了。
她看到小六公子躺在棺材裡,眼睛沒有閉上,就那樣幽幽地看著她,“我死的時候,你能不能在我身邊?”
她看到很多人在眼前飄過,家人,戰友,朋友,一個個用沉痛的眸子看著她。
她嗓子裡喊不出一個字來,全身灼痛得厲害,她努力伸出手,想要抓住眼前漂浮著的影子,但是抓不住,她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