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興興的出門,沒想到卻帶著一肚子氣回來。孟昭回到自己的琅花苑都還覺得怒氣直往上湧,完全壓製不住。
徐湛跟在她後麵,畏畏縮縮的低著頭,不敢說話。孟昭轉頭看見他這副模樣,突然之間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隻覺得心軟心疼的一塌糊塗。
孟昭扶著他坐到自己的繞之梅海棠榻上,一麵吩咐懷玉把金瘡藥拿上來,一麵坐在他對麵,軟軟的問道:“怎麼樣?還疼不疼?”
“表姐,”徐湛覷了她一眼,軟軟的說道,“其實已經不疼了。”
他這個樣子,讓孟昭又想起了自己小時候。那時候徐湛還沒出生,母親的大部分心力都放在大哥身上,小姑姑自己也還沒有孩子,便時常喜歡將她接到雍王府去玩耍,給她做一小碟一小碟的桂花糕,還會偷偷給她喝一點平時娘親不許她沾的青梅酒。
涼涼軟軟的桂花糕,酸酸甜甜的青梅酒,還有躺在小姑姑懷裡麵,小姑姑身上清清淡淡的香氣,以及小姑哄她睡覺的時候,哼唱的軟軟的調子……
這些記憶總是在徐湛出現在她麵前的時候時常浮現出來,讓她總是忍不住想要對她這個表弟再好一點、更好一點。
“小姐,金瘡藥來了。”
拿著藥膏回來的懷玉出聲打斷了孟昭的回憶,她接過藥盒子打開,輕輕的挖出一小塊藥膏,兩隻手輕輕用力揉搓,將藥膏化開了再抹到徐湛的額頭上,輕輕地說道:“有些疼,你忍一忍,過一會兒就好了。你也真是的,你可是雍王世子,何必這麼膽小,誰敢欺負你,你就欺負回去!再不濟,你還有表姐在呢,表姐護著你!”
徐湛抬起頭來,兩隻眼睛因為藥膏的緣故都含著淚,顯得整個人無辜又澄澈,就像一隻誤入人世間的山間小鹿,眼底是全然不解世人的懵懂。他笑眯眯的撲進孟昭的懷裡,用稚童特有的軟糯的聲音說道:“表姐,你對我真好。我想你一輩子都陪著我。”
孟昭摟著懷裡小小的身體,唇角微微勾起。
這幅畫麵,若是放在母子的關係上,自然是一副舔犢情深的感人畫麵,但是若是放在一對表姐弟身上,就顯得有些親密過頭了。
孟昭身邊的另一個大丫鬟懷書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出聲提醒,“小姐,太太可是說過了,過兩日大公子就要回來了……”
自從徐湛的母親死了以後,不管是孟昭的母親還是大哥,乃至她的父親,都一直不讚同她跟徐湛來往過密,更何況她今天不僅僅為了徐湛在昌寧侯府鬨的那麼大,現在還將徐湛帶回來幫他治傷,怎麼說估計都躲不了要被念一通。
而在眾人看不見的角度,徐湛的眸光微微閃了下,摟著孟昭的手微微收緊,說道:“表姐,你會保護我一輩子嗎?”
他這一句撒嬌求助的話,頓時讓孟昭心裡的顧慮變得微不足道起來,撇撇嘴,說道:“你可彆拿我哥哥來壓我,他這不是還沒回來嘛,有什麼,等他回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