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瓷並未發現曲綾,繼續道:“你們漢人男子都喜歡三妻四妾,我就隻剩下阿綾這麼個血親,我不能讓她受委屈。”
“阿綾她爺爺在信裡說你是個很了不起的年輕人,所以我不想用苗人女子對待丈夫那套給你下情蠱。如果你能答應我的這些條件,等你們從蚩尤神殿出來,我會立即告訴你解蠱的法子。”
曲綾聽到這裡,便沒再聽下去。
在她轉身的那刻,蕭璟月忽然朝樓梯的方向望了過去。
……
蕭璟月回到曲綾的臥房,便見她正坐在梳妝鏡前發著呆。
他走到她身後,她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的悶聲道:“姥姥她隻是嘴巴硬,心還是很軟的,我多求幾次她就會鬆口。”
蕭璟月並不意外她聽到了曲瓷說的那些話,習武之人的聽力本就比普通人敏銳,她剛踏上樓梯那刻他便發覺了。
他低下頭,望著銅鏡中女子的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活了二十多年,從沒有人能威脅他,曲瓷是第一個。
拒絕了,隨時準備等死。
沒人能在中了蠱的情況下活過二十年,不論是什麼蠱。
答應了,曲瓷便告訴他解內體之蠱的法子。
但曲瓷也說的很清楚,她隻知道解蠱的方法,解蠱所需要的藥物需要他自己去找。
有些或許能找到,有的或許終其一生都找不到。
換而言之,就算知道怎麼解體內的蠱,也未必能解得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夠輕易放棄。
沒有人不想活下去,他亦然。
可若是……
蕭璟月不經意抬起眼,雙瞳驀地一縮。
“曲綾!”
他強行板過她的肩,強迫她麵對自己。
隻見麵前的女子麵色通紅,漂亮的眼睛不停的掉著眼淚。
蕭璟月看在眼裡,周身如墜冰穀。
曲綾不敢抬頭看他,抽嗒嗒的用手背抹著眼角,哽咽道:“等天亮了,我再去求姥姥。”
一時間,屋內安靜得隻聽得到女子低低的抽泣聲。
蕭璟月垂了垂眸,掩住眼底的痛色,鬆開握住她肩膀的手,從懷中拿出那支他貼身帶了許久的蛇簪,輕輕的插入她的發髻之中。
良久,他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啞聲道:“夜深了,早些休息。”
說罷,他立即轉過身,快步般朝門口的方向走去。
曲綾愣愣望著他的背影,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
可眼前這人卻走得飛快,眨眼間人就消失在了她的視線裡。
她猛地想到了什麼,回過身望向銅鏡。
當看見插在發髻之中那支熟悉的蛇簪時,瞬間如遭雷劈。
“這麼晚了你夫君出去做什麼?”曲瓷走了進來。
曲綾沒回答,悶聲道:“剛才你和蕭璟月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曲瓷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然後呢,你想說什麼?”
曲綾幼年喪母,年少喪父,幾乎是被姥姥拉扯長大的,心中對姥姥自是敬重,所以質問的話她沒法說出口。
可敬重歸敬重,縱然心裡清楚明白姥姥威脅蕭璟月,趁火打劫提出那些條件都是為自己好,但難免覺得膈應。
之前她還很驕傲的和慕容姍說她從不強人所難,這才過了幾天,她就要自打臉了嗎?
曲綾越想越難過,腦袋垂得更低了,“他之前答應過我,要是我能解他體內的蠱毒,他就給我和離書,還我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