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璟月心中一疼,恨不得不管不顧的衝上去,將人擁入懷中好好疼惜一番。
無言相對片刻,他忽然溫聲笑道:“夫人又哭鼻子了?”
曲綾搖頭,“沒有哭。”
她隻是眼眶有點兒燙,鼻子有點兒酸,沒掉眼淚,不算哭鼻子。
蕭璟月又道:“夫人消瘦了不少。”
她原先就不胖,這一病,就更加的瘦弱了。
曲綾這才認真的打量起他來,好一會兒,才道:“你也瘦了不少。”
原本他臉部的輪廓還沒那麼明顯。
不過不管怎麼樣,還是那麼的好看。
隨後再度無言。
兩人靜靜的望著彼此,似乎什麼都不說便能滿足。
不知過了多久,曲綾才問道:“剛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
便是她爺爺,都不敢這麼多天不去上早朝。
他倒好,幾乎紮根在她這兒了,不僅不去上朝,也沒見他務過什麼正業。
當將軍的,難道真的這麼閒?
蕭璟月仍舊道:“自然是為了陪夫人。”
若讓她知曉真正原因,會不會愧疚他不知道,隻怕是又要糾結了。
她傷勢未好,不宜太多思慮,能不知道還是不說的好。
曲綾才不相信他的鬼話,皺眉喝道:“你不說我生氣了。”
蕭璟月麵露無奈,“為夫說的就是事實。”
見他當真不肯從實招來,曲綾一生氣,立即轉身回房。
蕭璟月見狀,心中無奈更甚。
他丟了兵權還被罰禁足的事情瞞得了一時,到底瞞不了一世。
當天晚上慕容宴再過來時,曲綾便從他口中得知了此事。
她聽聞後,神色很平靜,平靜到連慕容宴都看不透她在想什麼。
慕容宴歎了口氣,轉頭朝門口的方向望了眼。
雖知曉蕭璟月現在正在樓下大廳,聽不到他們的對話,可他還是壓低聲音道:“我曾聽兄長提過蕭將軍,所以大概知曉他是個什麼樣的人。生來便為藩王世子,身世顯赫,又深得祁帝寵信,可謂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人命在他眼中就如螻蟻一般,權利榮華於他而言猶如無物,哪怕天翻了隻要不砸到自己對他來說都不痛不癢……”
“他待任何人任何事向來不甚在意,對我兄長這個唯一好友亦是如此,唯獨對你,是真的好。”
若非因為心裡緊著她這個人,蕭璟月那樣的人是不會容許自己的夫人和麵首館有任何瓜葛,不會如此縱容她,不會為她舍了握在手裡的東西,不會對江火和阿辛和顏悅色,更不會對慕容宴這個與他夫人關係匪淺的男子這般縱容。
曲綾抬起頭,盯著慕容望了好半響,輕聲問:“慕容,你覺得我該剃發嗎?”
慕容宴輕輕的笑了,“剃不剃發,隻有你自己說了才算數。”
她若是認為蕭璟月值得,便為他剃了這一頭青絲,若是認為不知道,便維持現狀。
不過即便保持現狀,那位蕭將軍也是不在意的。
曲綾蔫蔫的低下頭。
其實她也不是真的舍不得自己的頭發,心都狠得下手去紮了,更何況是頭發這種不痛不癢的東西。
她隻是擔心,擔心自己剃了發後不好看了,蕭璟月就……
即便平日活得再糙,在自己……喜歡的男子麵前,她也和尋常女子一樣希望能漂漂亮亮的。
她怕她不好看了,蕭璟月就不喜歡她了。
或許人便是這樣的吧,一旦喜歡上了,就會變得不自信。
她就是這麼不自信。
慕容宴溫潤的雙眸緊緊凝著她的臉,聲音輕輕柔柔猶如情人間的低喃般:“我的心上人,哪怕她毀了容,斷了手腳,變作啞巴,成了瞎子,墮落成汙穢不堪的街頭乞丐,我也依舊將她視若至高無上的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