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宴和楚禹兩個人離開不見,曲綾也跟著出了門。
外頭還下著雨,曲綾和掌櫃借了把傘,又問了附近哪裡有成衣店。
昨夜被雨淋半濕的衣服烤了一晚上的火差不多全乾了,可心理上還是有些不舒服。
街上大多數店鋪都還關著門,四處冷冷清清的,曲綾頂著風雨找了許久,才找到一家開門的。
守在櫃台後的,是一名約莫三十左右的女人,店鋪裡沒生意,正拿著雞毛撣子百無聊賴的揮舞著。
曲綾收起傘,抖了抖傘上的雨水,隨手放在門邊,朝櫃台走去。
女人聽到腳步聲,手中揮舞的雞毛撣子一頓,抬起頭來。
曲綾從袖袋裡摸出一張皺巴巴的銀票,道:“給我找齊一整套合身的衣服,不用好看,穿著暖和就成。”
自打她剃了個禿頭,好看或是不好看,基本上和她沒什麼關係。
因為禿頭的女子無論如何都是好看不起來的。
女老板瞅了眼櫃台上那張皺巴巴的銀票,妝容精致的臉上揚起了笑容,“好咧,姑娘請稍等。”
店裡現成的新衣不少,女子的衣裳尤為多。
很快的,女老板就湊齊了一整套,遞給了曲綾。
曲綾接過衣服,問道:“可有地方讓我將這身衣服換上?”
“有。”女老板笑吟吟的做了個“請”的手勢,“姑娘隨我進來。”
曲綾跟著她走到裡間,在一個無人的房間裡換了衣裳,將脫下的就衣服裹成一團抱在臂彎裡,重新走回店鋪。
在櫃台前等候的女老板見曲綾出來,打量了她兩眼,一拍手掌,笑道:“我就說姑娘你穿這套好看!姑娘生得精致,身段也好,真是羨煞旁人。”
曲綾笑了笑,回誇了句:“姐姐生得也很好看。”
沒人不喜歡聽好話,哪怕明知道隻是客套話。女老板笑眯了眼,望著曲綾的目光親切了幾分,問道:“聽姑娘口音,不像是這兒的人,可也是因為封城的緣故被困在此處了?”
“姐姐好眼力,我確實不是潼淮府人。”曲綾毫不吝嗇的又誇了女老板幾句,作出一副突然想到了什麼的表情,話鋒一轉,壓低聲音問道,“姐姐方才說‘也’,可是識得什麼外來人士也被困在了潼淮府內?”
剛問完,曲綾便敏銳的察覺到女老板目光有異。
心咯噔了一下,電光火石間,曲綾想到了對策,露出個不好意思的笑容,解釋道:“不瞞姐姐,我是祁京人,此番前來拜訪親戚,奈何身子骨不爭氣,初來潼淮府就生了場大病,這兩日才能出門。”
說完,曲綾俏皮眨了眨眼,湊到女老板耳邊,小聲道:“偷偷溜出來的,這不來買身衣裳換上了麼。”
女老板上下打量了曲綾一眼,見她眉間確實有幾分病態,眼底的狐疑褪去,道:“河堤潰口前待在城裡的外來人因為封城全都被困在了城裡,有去處的自己找地方住下,沒去處的由官府安排地方暫住,還管吃……”
頓了頓,女老板又道:“話又說回來,我看姑娘你的臉色不太好,不若還是回去吧,這天又開始下雨,水漲上去,保不準什麼時候那河堤又要塌一遍,屆時河水淹到城裡來了,可不是開玩笑的。”
曲綾疑惑的問道:“姐姐不害怕嗎?”
女老板自嘲的笑道:“害怕又能怎麼樣。如今城出不了,這鋪子又是我父親生前留下的產業,即便能出去我也舍不下,除了守著又能怎麼辦。過得一天算一天吧,多想也沒什麼實際用處。”
話已至此,曲綾不好多問。
道了謝,拿著換下的舊衣服和傘離開了成衣店。
城內,將本城百姓和外來人士一同困住,好吃好喝的招待。
城外,將逃難的百姓攔住不讓進城,同樣給予物資保他們性命。
城裡城外百姓都安好,怪不得這麼久都沒有出現暴動。
方才她從客棧出來,還聽到掌櫃和店小二談論曾府尹一大早就冒著雨,領著手下和工人前往河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