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國和東瀛國的戰事還在緊膠著,兩方的損失都不可估量,可誰都不肯率先低頭,硬是要打到對方服氣位置。
曲綾聽聞前線的戰報後,挺著站在院子裡,不帶重複的罵了東瀛蠻子將近一個時辰。
看得蕭輕悅和江火他們笑到不行。
曲綾罵著罵著,突然皺著小臉回過頭,看向那笑得東倒西歪的三個人,愁苦道:“氣得我肚子疼都疼了。”
蕭輕悅笑容一斂,立即閃身上前,上下打量曲綾一眼,又探了探她的脈搏。
曲綾麵色煞白的抱著肚子,牽強的扯出一抹笑容,故作輕鬆道:“沒想到你年紀這麼小,功夫就這麼厲害了。”
“一般般的厲害吧。”
蕭輕悅說著,力大無窮的將曲綾整個人打橫抱了起來。
江火和阿辛看得目瞪口呆。
蕭輕悅抱著曲綾從他們麵前經過,喝道:“快去請曲前輩和穩婆過來,即刻命人燒水準備東西!”
反應最快的是候在暗處的蕭一,緊張的緊抿著唇,連滾帶爬的跑出了院子。
江火和阿辛嚇了一大跳,後知後覺的回過神後,連一應聲都來不及,慌忙撒腿去了。
不多時,曲瓷便領著早先請好的穩婆,以及一種捧著東西的下人們過來了。
蕭輕悅坐在榻邊,緊緊的握住曲綾的手,溫聲道:“彆害怕,但會兒穩婆讓你用力你就用力,不要擔心心疾的事,有我呢。”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幾乎沒什麼力道,可這話從她嘴裡說出來,卻能讓人無視她的年齡,不由自主的選擇相信,不由自主的安下心來。
曲綾忍著疼,胡亂的點了點頭,哽咽著說:“好。”
曲瓷領著穩婆過來,走到榻邊看了曲綾一眼,淡聲道:“彆東想西想,彆想著拚了這條命去生這個孩子,若你和孩子是有事,我和蕭姑娘會第一時間選擇保你。”
曲綾一聽這話,委屈得差點兒哭出來了。
她都已經這麼疼了,姥姥居然還說這種話來氣她。
曲瓷說罷,和蕭輕悅交換了一個眼色,便轉身出去了。
宮裡頭,很快就收到了曲綾生產的消息。
江丞相提溜著小皇帝,急急忙忙的往回趕。
就連太後也顧不得忙活手上的事情了,連忙擺駕出宮。
臥房內,穩婆不停的和曲綾說話,教她待會兒開始生產的時候該怎麼用力。
曲綾疼得滿頭大汗,嘴裡咬著帕子,在榻上左滾右滾,根本聽不進穩婆的話。
可生孩子之事,遠比她想象中困難多了。
她本就是個怕疼的人,這一疼,疼得她恨不得一刀結果了自己,哪裡有心思去聽彆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隱隱約約的聽到耳邊有人說:“可以了。”
隨後她隻覺得自己的雙腿被用力的掰開,一陣涼意立即侵襲而來。
耳邊,是穩婆不斷的喊她用力的聲音,還有蕭輕悅那小姑娘溫溫柔柔的安撫。
曲綾隻覺得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隻剩下身體傳來的疼痛感。
她想,生孩子真不是人乾的事情,簡直能把人活生生的疼死。
她還想,不管這個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以後都不生了,太疼了,太折磨人了。
忽的,曲綾眼前有一道血色劃過。
昔時在夢境中見到過的場景,又一次浮現在眼前。
漫天的血色,遍地橫屍的戰場。
還有單膝跪在屍體中間,撐著長槍死不瞑目的年輕將軍。
心臟的位置突然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傳來,比生產帶來的疼痛更疼,也比起以往的任何一次心疾發作都要疼。
曲綾整個人僵住,如墜冰穀,通體的寒意傳遍全身。
耳邊的叫喊聲,不再是讓她用力和安慰她,而是一聲聲驚恐的哭喊聲。
她有想過自己生產時會死於身體虛弱,會死於心疾,獨獨沒有想過,居然是死於生死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