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鞭痕是我抽的?”
那青紫難道不是你弄的?
邵輕想了想,決定保持沉默。瞧她多善良的一個人啊,既沒有仗著傷讓嵐笙內疚,也沒有因為嵐笙替自己上藥觸碰到了肌膚讓她負責。邵輕覺得,她這輩子或許再也見不到一個能比她更好的人了。
上好了藥,嵐笙從自己懷裡摸出一方帕子,將邵輕的手稍稍拉起,就著傷口和衣服一起包紮。打了個簡單的結,嵐笙將用剩的藥收起,抬眸便見邵輕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自己。
“看夠了?”
邵輕眨了眨眼,“嵐兄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睡吧。”嵐笙索性不再理她,回到桌旁坐下。
邵輕嗅了嗅肩膀上的手帕,咧嘴笑開。
是嵐笙獨有的月見草清香。
月光透過窗戶散落在地麵上,映下樹葉斑駁的殘影。掛滿紅綢的屋內,女子軟弱無骨的趴在男子的身上,抬手輕撫著男子的臉,目光如癡如醉。
“月哥哥,真好……”女子喃喃道,眼底一絲又一絲柔情繚繞。
男子眼底劃過一抹暗色,突然起身將女子推開,“明日大婚,快休息吧。”
“月哥哥……”女子慌忙拉住他,不知為何,她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讓她莫名的懼怕,好似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即將要失去一搬。
男子麵無表情的揮開她的手,下榻拿走屏風上的外袍,一言不發的離開。
屋子裡隻剩下女子一人,滿屋子的紅色綢布和喜慶的剪字,好似在嘲笑著她,嘲笑她的心狠手辣,她的自私自利。
蕭重燕眼底柔情散去,冷聲喝道:“來人,立即去喚林瀟瀟過來見本閣主。”
幽深的竹林內,男子肆意揮舞著劍法,竹青色的衣袂飄飄,劍鋒所過之處劃下一道道深痕,收起時又帶起了漫天飛舞的落葉。
劍刃中強勁的內力揮射而出,周圍的竹子立即倒了一片。
“可憐的竹子,你們又被師兄當作出氣筒了。”
少女清脆的聲音驀地在耳邊響起,男子渾身一僵,身子一個踉蹌,撐著劍單膝跪下,汗水自兩鬢滑落沾濕了細發,鳳眸中如潑墨翻湧。
明日,也是她的生辰……
“公子。”一抹黑影憑空出現。
男子起身,收劍,動作乾淨利落,淡淡的語氣帶著絲絲冷漠:“那個老家夥還是不肯說?”
“……屬下辦事不利,請公子降罪。”
男子閉了閉眼,清冷的眸中泛著深不見底的寒光,冷聲道:“罷了。將祠堂外的人全撤了吧。”
“是,公子。”
男子手中的劍倏地反手一刺出,隻聽某處傳來一聲悶哼,隨後又有物體倒地的聲音緊接著傳來。
“副閣主,饒命!”
蕭叢月緩步走到那人麵前,猛地抽出長劍,帶起一條血絲濺紅了那人一臉。
蕭叢月溫潤的麵容上看不出息怒,聲音淺淺:“給我一個饒你的理由。”
“是……是閣主命小的跟著您,回頭向她回稟您的去處。”被蕭叢月這麼一看,那人立即就不管不顧的將事情全說了出來,“小的一定會當做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聽到……”
蕭叢月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心底冷笑更甚,眼底的冷漠逐漸凝聚成冰。
如今的你,究竟是無能到了何種地步,千名閣眾中竟找不到一個真正可以利用的人。
看見蕭叢月轉身走開,那人心中一喜,嘴邊的笑容還來不及咧開,心口驀地一疼。
一把泛著寒光的長劍由後背穿透了胸膛。
“你……”
翌日清晨,睡夢中的邵輕被外頭傳來了敲鑼打鼓聲和喜慶的樂聲吵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喜慶的樂聲越來越近,邵輕瞌睡蟲頓時全跑了,立即穿鞋下榻,擠到嵐笙旁邊往外看。一行紅通通的隊伍由遠而近,陣仗十分宏大,新郎官騎著馬走在花橋前頭,唇邊始終噙著一抹沐如春風的笑。
邵輕床氣散去了大半,目光變得複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