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魘和夜嵐笙一時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時間,隻是看見邵輕霎時間就蒼白了臉,兩人的眉頭微微的蹙起。
邵輕握住夜嵐笙的手緊了緊,緩緩的轉身看向薄魘,張了張嘴,卻一個音節都沒有發出來。
薄魘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問道:“怎麼了?”
邵輕抿了抿唇,什麼都沒有說,執劍的手抬起,倏地指向高台上的蕭重燕,張揚嗜血的聲音回蕩在山頂之上:“蕭重燕,我容你再活幾日。”
罷,身子微微向前一傾,拉著夜嵐笙身形一晃,出現在數十丈之外。
薄魘暗咒一聲,深深的看了邵遲一眼,追了上去。
“啊!”
不知是誰驚呼一聲,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順著聲音的來源看了過去,隻是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蕭閣主!”
高台的方向又有人大喊了一聲,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高台,吸氣聲頓時此起彼伏。
隻見高台上原本的坐著的蕭重燕捂住胸口的位置,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這本沒有什麼,詭異的是蕭重燕的傷口處,有詭異的紅色的氣息從她的指尖溢出,一點一點,將她整個人籠罩了起來。
坐在蕭重燕聲的人紛紛退開了去,眾人看著這一幕,從了疑惑,更多的是驚恐。
蕭重燕吃力的抬起頭,看向擂台的方向,眼中浮現深深的絕望,“月……”
眾人隻覺得眼前有青色的身影劃過,下一瞬,便見蕭叢月站在了蕭重燕的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麵上清冷得無一絲表情。
蕭重燕整個人都跪倒在地上,倔強的抬起頭凝望則會蕭叢月的臉,蠕動著嘴唇,聲音輕的不能再輕。
隻是蕭叢月卻已經挺清楚了,眸光微動,卻沒有彆的動作,甚至沒有去就將蕭重燕扶起來的意思,就這麼看著他,無悲無喜,不慍不怒。
蕭重燕說:“月哥哥,一定,要照顧好我們的孩子。”
這輩子,她對蕭叢月的愛情已經不奢望了,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去奢想,這本就不是屬於她的東西,鳳閣是她從同父異母的妹妹受傷搶來的,連眼前的這個丈夫也是。
她不得不承認,這輩子對不起她蕭重燕的人有很多,但她蕭重燕這一輩子,對不起的人隻有蕭輕悅和自己那個剛剛出世的孩子。
蕭輕悅無錯,她卻差點兒要了她的命,甚至是搶了她的未婚夫,讓她在鳳閣中背負罵名。
自己剛出生的孩子也沒有錯,是她一定要將他帶到這個肮臟的世界,是她沒有能力保護他,不能陪伴他長大。
老天爺果然實在看著他們的,當年她害死了邵芸和林長老的兒子,如今,老天爺要來收她了。
“天!”
眾人不敢置信的看著高台上那個跪坐在青衣男子麵前的女子,看著她從一副如花的容顏,慢慢的變成蒼顏白發。
那是一種生命流失的征兆。
看著在自己麵前慢慢老去的蕭重燕,看著她與自己對視的雙眼中滿含的愛意,蕭叢月終是不忍,彎下了身子,將眼前輕的不可思議的女子抱了起來。
蕭重燕的頭靠在蕭叢月的胸膛上,聽著他穩健的心跳聲,生平第一次,感歎生命的美好。
隻可惜,她已經沒有辦法在活下去了。
登上雲山的那一刻,她便已經知道,這雲山之鼎,會是她的終結之處。
這一切,都是那個人所希望的,事情發展很順利,分毫不差。
蕭重燕緩緩的轉過頭,看向擂台上那名白衣女子,恍惚間一張清冷的麵容浮現在眼前,她不帶一絲表情的目光緊盯著她,似乎在控訴,為什麼要那樣對她。
“月哥哥,”蕭重燕抬起頭,眷戀的看著蕭叢月的臉,粗喘著氣,她知道她時間不多了,可是,她有句話必須要說。
“嗯。”蕭叢月淡淡的應了聲,懷中的女子,自己終歸是愧對於她。
“月哥哥,我,我不後悔……我所做的一切。”
蕭叢月目光微閃。
“幫我跟,跟她說,姐姐,姐姐對不起她。”蕭重燕眼角滑落一滴眼淚,手無力的垂落。
蕭叢月無力的閉了閉眼,抱著蕭重燕,緩步走下台階,腳步放的很輕,很輕,似乎怕驚醒了懷中的人。
“死又何嘗不是一種解脫,乖乖睡一覺,什麼也彆想,孩子會好好的。”
他,蕭叢月,從未給過他的妻子什麼東西,如今能給她的,隻有這最後的溫柔。
“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閣主怎麼突然間就變成這樣了?”
“還有她身上那些詭異的紅色煙霧是怎麼一回事?”
……
四周討論聲和驚呼聲一片接著一片,蕭叢月卻像沒有聽到一般,抱著他的妻子,走下了台階,身形微晃,人便出現在了擂台上麵。
受了嚴重內傷的蕭叢月麵色蒼白無血,麵無表情的看著那一身白衣的女子,目光似幽深的古潭,深邃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