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四周一片寂靜,濃霧將整個鎮子籠罩在一層薄霧之中,使人無法看清稍遠些的地方,隱約聽到前麵似乎有哭喊聲。
夜嵐笙不悅的蹙起眉頭,正欲開口讓楚風去看看,便聽邵輕突然道:“我們下去看看吧。”
夜嵐笙無法,隻好扶著邵輕下了馬車,朝前麵那群人走去。楚風和雲漠走在前麵替兩人撥開那圍堵的人群。
“爹爹,爹爹你醒醒啊,你不要不理淩兒,淩兒日後一定會乖乖聽話的,爹爹你快醒過來。”女童跪坐在男子麵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圍觀的人指指點點的竊竊私語起來,不少人露出了同情和憐惜的目光,卻沒有一人上前去給予安慰和幫助。
邵輕看著這一幕,沒有露出夜嵐笙意料之中的反應,神色淡淡的吩咐,“將人葬了吧,孩子送去鳳閣。”
這女童和躺在地上的屍體不是彆人,正是離開了數月的林淩和林瀟瀟,嗯,正確來說,應該是林護法,林長老的兒子。
“是。”雲漠向著夜嵐笙點了點頭,領命朝林淩走了過去。
“走吧。”邵輕沒有多留,似乎不想見到林淩,握著夜嵐笙的手,拉著他退出人群。
夜嵐笙一言不發的和邵輕回到馬車上,溫影在守在馬車旁遠遠的看到了這一幕,沒有說什麼。
“終究是我害了那個孩子。”邵輕埋首在夜嵐笙的胸前,眼眶逐漸泛紅。當初她若不想著要帶林淩回去認她的親人,銀狼便不會死,而後更不會讓她再一次承受失去親人的痛苦,她還那麼小啊。
夜嵐笙低頭吻了吻邵輕的發,溫聲道:“人各有命,你無須自責。”
邵輕仰起腦袋,對上夜嵐笙溫柔的雙眸,輕聲問道:“我不見她,你會不會覺得我狠心?”
“怎會。”夜嵐笙淺淺一笑,“阿輕,我懂的。”
他懂邵輕,知道她為何不想見林淩。她啊,是沒辦法保證自己能永遠陪在林淩身邊,不想讓林淩重新對她產生依賴後
又棄她而去,讓她再次承受痛苦,如此倒不如將她送走,送回她真正的親人那裡。林長老不是林護法,他更加懂得人情冷暖更加深知江湖險惡,武功又十分高強,想必有林長老護著,林淩怎麼樣都不會吃苦了。
“這裡離鏡台還有多遠?”
回答的是外頭駕車的楚風,“回夫人,這裡是秦城,照現在的速度還需十日的時間。”
“這麼久啊。”邵輕望著車頂喃喃道,“嵐笙,我們去碧雲山看看吧,現在這個時節,桃花該開了。”
夜嵐笙淺笑著應道:“好。”
楚風聞言,在前方的分岔路口調轉了馬頭。
碧雲山景色一如當年,山頂的老舊木屋還在,門外的大水缸年份已久日曬雨淋的也有些爆裂了。
屋子裡的泥土地麵上長滿了野草,四處被蒙上了一層灰,邵輕環視了一圈,暗暗的歎了一口氣。看來當年她與蕭叢月下山之後,師父也並沒有再回來過了。
夜嵐笙給楚風遞了個眼神,楚風會意,轉身走出離木屋稍遠的距離,抬手打了個手勢,隱在暗處的不夜城暗衛閃身而出,單膝跪下。
“楚大人,有何吩咐?”
楚風淡淡道:“留下四人分四方留意周圍的動靜,其他人隨我過去收拾屋子。”
“是。”
兩個時辰後,邵輕再次親眼目睹到了金錢的神奇作用。
才這麼一點兒時間,夜嵐笙的人便將原本根本不能住人的地方弄得乾乾淨淨,家具全都換成了新的,該有的東西應有儘有,乍看過去,還真看不出來幾個時辰前這裡還是一處廢棄的房屋。
楚風不知從何處搬了張貴妃椅過來,諂媚的笑道:“夫人請坐。”
邵輕挑了挑眉梢,在溫影的攙扶下,挺著肚子走過去坐下,隨後又有人搬來一張矮桌,端來水果,更沒忘給溫影也搬來一張椅子,周全得很。
“夜城主待你可真是好啊。”待周圍的人回到木屋那邊繼續忙碌後,溫影才出聲歎道。
邵輕聞言,似笑非笑的看著溫影,“你若是願意,雲漠也會待你很好。”
溫影的臉難得的浮上兩抹紅暈,旋即繃緊了臉正色道:“這些時日我跟在你身邊學得了不少,如今我也隻想候在你身側,彆無他想。”
“若我不在了呢?”邵輕問。
溫影沉默了半響,輕聲道:“那便讓我跟在小主人的身邊吧。”
“溫影,你有沒有想過回家?”
“有件事你或許還不知道,”溫影有些無奈道,“其實我並非我爹娘的親生骨肉,但年我娘生下的是個死胎,我爹怕我娘受打擊,便將我抱了回來養。”
邵輕挑了挑眉,“你是如何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