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臥室裡,阿星見我醒過來,才停止了哭泣,問我還有哪裡不舒服,我搖搖頭,把手摸到心臟的位置,那裡猶如被淩遲了一樣,疼的幾乎無法呼吸。
額頭疼的厲害,是之前磕在地上造成的,大腦也脹脹的,渾身沒有一點是舒服的,我覺得喉嚨裡好像有東西要湧出來,張嘴想要說話,卻隻是噴出了一口鮮血來,阿星尖叫著,撲到桌前給醫生打電話,把桌上的東西都推倒在地上,也沒有在意。
我眨眨眼,有點奇怪,我竟然出現了幻覺,能夠看到阿星在做什麼,撥電話的動作,說話是臉上的淚珠,還有哽咽的抿嘴哭泣的樣子。
我晃了晃腦袋,還是看的見,雖然視線是模糊的,跟近視眼看到很遠的地方那種感覺一樣,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阿星。
醫生被叫過來,給我做了檢查,說我是心有鬱結,才會導致咯血,不過這血是我身體裡的淤血,咳出來反而對身體好。
我保持著盯著他們的動作,呆呆的,在醫生給我做針灸排毒的時候,忽然抓住了他的手,激動地說:“醫生,我的眼睛好像看的見了,我看到你手裡那的針,有兩根對不對?”
“唐小姐,你……”阿星忽然激動的握著我的手,急切地問:“我今天穿的是什麼衣服,帶著什麼樣發卡,你看到了嗎?”
我笑著回道:“你穿著藏青色的外套,裡麵是白色的打底衫,你的發卡是紅色的櫻桃樣子,有兩顆櫻桃,對不對?我看的很模糊,不太清楚。”
阿星激動的手都開始顫抖了,激動的把發卡拿下來,遞到我手上:“唐小姐,你全說對了,是真的,你真的看見了。”
我又被送到了醫院,在這個簡陋的小醫院裡,做了最精密的檢查,所有的檢測項目都做完,醫生最後得出一個結論,比我還高興。
“唐小姐,你眼睛失明,是因為顱內有淤血,擠壓到視覺神經造成的,現在,這些淤血已經開始往體外排出,說明你的眼睛已經開始恢複了,恭喜恭喜。”
“我還能看見?”我摸摸眼角,在短暫的看到之後,眼睛又陷入了一片失明中,我還以為,這隻是因為受到刺激之後的福利呢。
“當然能,隻要你好好治療。”醫生大手一揮,給我開了好多藥,“最近不要吃其他的藥了,停一停,把我給你開的中藥多喝一段時間,到時候你的眼睛就可以徹底好起來。”
“停藥?”我皺起眉來。
“醫生,唐小姐她的藥,不能停的,她的病……”
“阿星,聽醫生的。”那些治療癌症的藥,我早就不想喝了,每一次喝完都特彆難受,如果能夠在最後的時光裡,再看一看這個世界的美好,那想必也是極好的。
我不想在黑暗裡慢慢沉寂凋零,最後化作一捧塵土。
醫生是一個老中醫,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方子,他把很多藥碾碎和上了一種海裡的魚才會吐出來的粘液,敷在我的眼睛上,囑咐我天天換藥,並且不要試圖去看東西來傷害眼睛。
那種粘液很難聞,跟榴蓮的味道一樣,熏的我十分難受,於是,我渾身都充斥著這種味道,走出醫院,行人看到我都往旁邊跑,有一個學校的孩子跑過來,好奇地問我:“姐姐,你剛吃過榴蓮嗎?為什麼榴蓮吃到眼睛上了,我的眼睛也能吃榴蓮嗎?”
我聽到這樣的話,嘴角彌漫起笑意來,摸摸他的腦袋,笑道:“這可不是榴蓮,姐姐隻希望,你一輩子眼睛也不需要吃榴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