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一早,賀青嬋便早早起床,坐於鏡前,“芙蓉如麵柳如眉”,攏攏頭上一襲青絲,嘴裡含著絲絲笑意,眼中卻閃著點點淚光,她脫下了平日禮佛之時所穿的素雅的衣裙,重新穿上了華服。
身處高位,世事實難兩全,萬般故事,終歸隨風散。
待到日上三竿之時,賀青嬋便來到了王帳。她輕輕掀開帳簾,隻見王君獨身一人翻閱著奏疏。
她步態輕盈走到了王君麵前,王君神情突變,緩緩抬起了頭,看到了賀青嬋的一瞬間,他好像一下子被拉回了那個無憂無慮的時候,隻有他和她兩個人……
“青嬋……”
“王君,許久未見,您可安好?”
“如你所見,一切安好。”
說罷,王君便猛的起身走到賀青嬋麵前,緊緊盯著她。
“青嬋,多日不見,你依舊風韻留存。”
“王君說笑了,如花美貌終究難抵似水流年……這麼久了,妾沒能為王君打理這朝和之事,實在是枉為朝和王妃。”
賀青嬋的樣子實在惹人憐愛,雖已至中年,那外貌就像是凍齡之貌,雖說自己容貌難抵似水流年,但那成熟之美也不失風韻。誰讓人家生的本就如此姿色天然,端麗冠絕呢。
“以後繼續幫襯我,過往之事,我們就不提了。”
說罷,王君便輕輕攬住了賀青嬋的肩,滿目皆是愛意與溫柔,從來未見王君對任何一個人有過這種神情,整個朝和恐怕也隻有王妃有這個能力了吧。
正在兩人濃情蜜意之時,殊不知那章落枚那婢女透過帳簾之間的縫隙往裡麵看著,那賊眉鼠眼的樣子,怕不是回去告密,隨後便輕輕回身準備離開。不料正好和風竹撞了個正臉。
“在這王室,有些事兒你實在不應該長眼。”
風竹實在是對王妃不放心,想著那王妃雖說是虔心禮佛,但生怕王妃會遭到不吉利之事,也就從莫航煜帳中回到了月牙帳。
賀青嬋回到了月牙帳,內心暗暗思考著,必定不能讓那章落枚在這朝和隻手遮天,第一件事就是讓她喪失王君的寵愛,在王室之中,失了寵的後妃是最沒地位所言的,隻得守著那冰冷的房間過日子。
那婢女直接被風竹關進了月牙帳的暗房,上了手銬腳銬,那樣子就好像是當年阿橙被關在牢獄之中受刑的樣子甚是相似。
賀青嬋走到了那婢女身旁,眼神冰冷的望著她,那婢女雖沒受任何刑罰,但是也是懼怕得很。
想來王妃也不會給她上刑。
在婢女心中,無數次回想著。在朝和的民眾心中,上至王室,下至平民,都覺得王妃是個和善之人,從來不動用刑罰。
“你們側妃讓你來王帳打聽什麼?”
“……側妃隻是讓我來看看王君……”
“說謊都不會說,想來是個實誠人。”
說罷,賀青嬋便轉身離開了暗房。阿彌善走上前道:“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是留在王妃身側,從此不用過提心吊膽的日子。二是你回到側妃身邊,如實稟告今日之事,獲取側妃賞賜。”
“還請姑姑讓婢子回側妃帳中,如若讓側妃知道我背叛她,她定不會留我命,二來,側妃怕是更會敵視王妃。”
婢女思慮了一會兒回應著。聽到這個回答,阿彌善還是有些許意外。
“這麼說,你還是為了王妃著想?罷了,風竹放了她吧。讓她回側妃帳中吧。”
說罷,風竹便鬆開了那婢女。阿彌善與風竹離開了暗房,那婢女也回到了章落枚帳中。
這日天氣大好,夕顏與阿橙來放牧場放了放風,便回了舞房,路過章落枚帳中附近之事,兩人相談甚歡,竟不時的聽到不遠處的啜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