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律師點頭,“是的,容先生,他的態度很堅決,不上訴,一心求死。而且……”
“而且什麼?”容湛眉宇深鎖問道。
“而且……他讓喬小姐帶著弟弟儘快離開T市,再也不要回來!”孫律師一五一十地答道。
容湛沉默下來,良久沒有開口,似乎在思考什麼,好一會兒才又問道:“孫律師,依你看……這中間有什麼蹊蹺?”
“蹊蹺必然有,但……喬沛似乎抱定了死也不肯說的決心,從他的態度來看,他似乎是想用自己的死來保全兒女,這其中必定有很大的隱情。”
“嗯,看來喬沛身上藏了不少秘密!難道說……是受到了威脅?”容湛眯了眯眼睛。
“呃……畢竟沒有證據,一切還難下判斷。”
容湛思索了一下,“這樣吧,你繼續調查,需要什麼協助就直接找肖毅,我要知道真實的原因。”
送走了肖毅和孫律師,容湛就上了樓。
房間裡,雲希睡著了,周嫂守在床邊,見他進來忙站了起來,容湛立刻作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了下,周嫂便輕輕地走了出去。
雲希睡的並不安穩,雙眼紅腫,麵色憔悴,可以想像之前她哭的多麼傷心。
去浴室洗了個條溫毛巾,容湛想幫她擦擦臉,剛俯下身她就醒了過來。
看到容湛,雲希怔了一下,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好一會兒容湛才輕聲道,“睡醒了?要不要吃點東西?”
雲希搖搖頭,坐了起來,卻是低垂著長長的睫毛,沉默不語。
“對不起,今天有個談判,沒能陪你一起去。”容湛打量著她,輕聲解釋。
雲希抿了抿唇,“沒關係,你並沒有這樣的義務。今天的事情……我已經很感激了,讓我見了兩年沒見到的父親,還有……托肖先生轉的那包東西。”
容湛微皺了下眉,但看到雲希渙散的眼神,他似乎忍住了什麼,淡淡地說道:“不必,我隻是做了答應你的事。”
雲希低著頭,再度沉默。仿佛是一個置身世外的人,一切與她無關一般。
容湛歎了口氣,“你先休息一下,我讓周嫂進來照顧你。”說完剛想站起來,胳膊卻被雲希拉住了……
容湛詫異地低下頭,隻見雲希正仰頭看著他,黑白分明的眸子仿佛浸了水,有著哀傷,帶著乞求,看得他心頭一緊,聲音不禁放柔,“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雲希用力搖頭,下一秒,眼淚便掉了出來,“求求你,救救我爸爸,你讓我做什麼我都答應,隻要你肯救他。”
“雲希……”容湛坐到她的身邊,這樣的雲希讓他驚訝,從認識之初,她雖然外表柔柔弱弱,但性子卻是很倔強的,從來不肯服輸,就算是受到他的脅迫,也不肯低下頭。可現在,她那低低的乞求,那無助眼神,若不是到了無路可走的境地,她又怎麼會如此!
“幫幫我吧!我保證……陸俊喆一定會對我死心,他不會離開你妹妹的。”雲希緊緊抓著他的手,仿佛他不答應,她就不放手。
容湛替她理了理略顯淩亂的頭發,輕聲道:“雲希,你爸爸的事……我聽孫律師說了,看來這中間必定有蹊蹺,我已經委托孫律師去調查了,你彆太擔心。”
雲希點頭,豆大的淚珠掉下來,落在了容湛的手上,“我爸爸是清白,幾十年來教書育人,他怎麼可能去販毒呢?不會,一定不會!他是被人陷害的。”
“我知道,我知道,彆哭了好嗎?”此時,她就像一個無助的孩子,容湛心下一片柔軟,隻能不停地安慰她。
雲希越哭越傷心,不知不覺偎進容湛的懷裡,他的懷抱成了她唯一的依靠,心中再多的苦,沒處訴說,弟弟那邊還要隱瞞著,巨大的壓力扛在她的肩膀上,重的她幾乎喘不過氣,此時此刻,她好想一古腦地都倒出來。
容湛摟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肩膀,他能感覺到衣襟處微微的潮濕,那是她的淚水,心坎處莫名生出一絲刺痛。
“雲希,跟我說說你爸爸吧!”容湛試圖轉移她的難過的情緒。
“我爸爸……”雲希懵懂地抬起頭,呆呆地看著容湛,那雙水浸的眸子就像高山上的湖水,那樣的清澈,那樣的美麗,白皙的小臉上還掛著淚珠,修長的指尖輕輕拂過,他溫柔地替她拭去,笑眯眯地說:“對,說說他吧!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雲希有些意外,似乎並沒有料到容湛會對這個感興趣,眨了眨眼,半晌才說道:“我爸爸他……是C中的一名語文老師,很有文才,還寫得一手好字,小的時候,就經常有人來向他求字,他總是逢求必應,而且……一文不收。儘管他的薪水很微薄,養育我們姐弟也很辛苦,但他始終堅持自己的原則,誠懇又守信,所有的街坊鄰居都誇他是個大好人,在學校裡更是多次被評為優秀教師。這樣的人,他怎麼可能會去販毒?我們的生活一直很清貧,如果我爸爸真的去販毒,我們又何至於生活得那樣困苦?”
容湛微微點頭,“的確讓人難以置信。你還記得……他被抓時的反應嗎?”
雲希微微一顫,似乎觸動了她心底最痛的一角,好一會兒才喃喃道:“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認識了陸俊喆,爸爸也不會被抓。我還記得,當時爸爸聽到我要介紹男朋友給她認識,他是多麼的開心,可是……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那樣的結局。麵對冰冷的手銬,我和爸爸都非常震驚,我還記得,警察帶走他的時候,他大聲喊著冤枉。爸爸從來不會撒謊,我相信,他一定是清白的。”雲希難過地閉了閉眼睛,“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過了兩年,爸爸居然認了罪,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容湛若有所思,又開口問道:“你爸爸他……有什麼仇人嗎?”
“仇人?”雲希想了想,“不……爸爸為人和善,雖然不擅於交際,但從來不會得罪人,不可能有仇人。”
容湛眉宇緊鎖,雲希的敘述讓整件事越來越複雜,顯然,喬沛改變態度是在被拘留以後,這兩年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他一心求死呢?
“你……似乎從來沒提過你媽媽!”容湛試探地問道。
“呃……我媽媽……”雲希歎了口氣,“其實對於我媽媽,我們姐弟倆都沒有太多的印象,在我還很小的時候,弟弟剛出生不久,她就去世了!我們姐弟倆是爸爸一手帶大的。不過……我知道,爸爸他……很愛我媽媽,即使她離開了那麼多年,他仍然很想念她,每天都想!”
“看來……你父母的感情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