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兀自低頭吃著東西,很少抬起頭,偶爾應著長輩們的話,收回視線的時候,總會和對麵不期而遇,每每這個時候,她都能感覺到心弦一顫,隻能立刻低下頭,而那道視線卻仿佛能夠將她洞穿。
她隻盼著這頓飯能夠快點結束,即使不能馬上離開,至少不用這樣近距離的相對,這樣的折磨對她來說,每一分鐘都是煎熬。
就在這時,腿上突然傳來一陣涼意,她倏地瞪大眼睛,狠狠地抽了口氣,巨大的反應立刻引來其他人的注意,蘇靜心不解地看著女兒,“文文,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啊……沒……沒有!”歐文嚇壞了,拚命搖頭否認。
“可是……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好!是……東西不合胃口嗎?”蘇靜心看著女兒有些蒼白的臉,頗有些擔憂。
“呃……媽,沒有的事!東西很好吃!可能……可能是冷氣開得太涼了吧!”歐文隨便扯了個理由,卻因為自己的謊言及桌子下的那隻大手而心跳加快。
“這樣啊,那就溫度調一下。”蘇靜心隨口吩咐站在一邊伺候的傭人。
一切仿佛隻是一個小插曲,大家繼續享用著美食,可歐文卻再也吃不下一口,因為桌下那隻肆虐的大手已經探到她的腿間,她的呼吸不禁急促起來,趁其他人不備,趕緊伸到桌上,拉扯著裙子,意欲遮擋。
可那個人卻似乎早有準備,他輕而易舉就控製住她的小手,而另一隻手則置於餐桌上,同時目光則轉向歐炳誠,與老人家隨意聊著什麼。
歐文恨得直咬牙,她真覺得這個男人不去當演員太可惜了。此時此刻,她再也忍不下去了,用力掙脫開他的手,忽地一下站了起來……
她突然的動作讓所有人都愣住,幾乎是同時抬頭看向她,每個人的眼中都寫滿了疑問。
“文文,你怎麼了?”蘇靜心眨了眨眼睛,她越發覺得女兒今天不對勁。
“呃……”歐文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衝動,她尷尬地看了看家人,隻能硬著頭皮說道:“對不起,我有些不舒服,先上樓了。大家慢用。”說完,也不容彆人再問,轉身飛快地跑出餐廳。
看著她急匆匆的背影,大家麵麵相覷,白嵐更是皺著眉頭,“姐姐這是怎麼了?”
蘇靜心的心裡也犯著嘀咕,自己的女兒自己知道,一方麵是自小養成的習慣,另一方麵則是多年來在商界鍛煉的結果,她一向懂分寸,知高低,按理說,在這樣的場合下,她不應該做出這樣的反應,即使身體不舒服,也會堅持到最後的,可她剛剛的舉動實在出乎她的意料。
歐炳誠也是若有所思的樣子,卻並沒有說什麼,蘇靜心卻是坐不住了,“爸、媽、之岩,你們慢用,我上去看看文文。”
歐炳誠點了點頭,沈之岩則微微頷首,禮貌地說:“伯母,請便。”
蘇靜心上了樓,走到歐文的房間門口,她猶豫了一下,敲響了房門,“文文,給媽媽開開門。”
裡麵沉寂了好一會兒,才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接著房門打開,“媽,有事嗎?”
蘇靜心也不說話,直接走了進去,到了臥室,她伸出手去探了探歐文的額頭,“哪裡不舒服?我叫家庭醫生來一趟吧!”
“媽,不用了!”歐文有些尷尬,“我隻是……最近公司事情多,胃口不好而已。”
“文文啊,媽媽知道你很忙,可是……身體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你不要太拚了,終究是個女孩子,都是媽媽不好,沒能生個弟弟替你分憂,小嵐她……”
“媽,您就彆說這些了,小嵐什麼性子您還不知道嗎?她哪能管公司啊?還是讓她做她的小公主我才更放心。”歐文知道母親的意思,她並不想母親內疚,而一些事實則是沒有辦法改變的。
蘇靜心點點頭,“文文,你是媽的乖女兒,謝謝你體諒媽媽,可你也得照顧好自己,不然……”
“媽,您就放心吧!我沒事!真的!”
蘇靜心抬頭看著她,猶豫了一下說道:“文文,是不是……因為剛才小嵐提的事情,所以你……”
歐文一愣,知女莫若母,母親果然是了解她的想法,除了沈之岩在桌子下的小動作,其實,相親的事情也讓她很不舒服,她抿了抿唇,輕輕點頭,“媽,我覺得……我還年輕,那件事……我不想那麼早考慮。”
蘇靜心頓了一下,隨之點點頭,“文文,媽媽理解你,可是……你也應該知道,婚姻這種事……往往很大一部分不是為了自己,就算為了歐家,為了爺爺、奶奶,你也得委屈一下。更何況……從我的角度來說,也希望你的身後能夠有一個堅實的臂膀,一個有擔當的男人幫助你,你畢竟隻是一個女孩子,麵對商海中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實在是太累了!商場中……本就不適合我們女人。”
“媽,您不要指望未來那個人會為我分擔什麼,男人……其實是靠不住的,我寧肯親力親為,也不要變得被動!媽,沒您想的那麼嚴重,您應該對我有信心。”歐文安慰著母親。
“文文,媽媽當然對你有信心,可是……媽媽舍不得你辛苦。”蘇靜心慈愛地摸著她的頭發說道。
歐文微笑,“媽,我很好,真的!”
蘇靜心歎了口氣,女兒是她的,她又怎麼會不了解女兒呢,她的性子一向倔強,且又不服輸,她決定的事情,勸也沒有用。
“好吧,媽媽也不多說了,可是……文文,關於你的終身大事,你不能再拖了,而且爺爺、奶奶也發了話,如果奶奶真的幫你介紹了合適的人,你必須去見麵,道理你明白的。”蘇靜心從心裡不舍得她這個大女兒,卻也無能為力。
歐文沉默了一下,勉強扯出一絲微笑,“媽,我知道了!您放心吧!我不會駁了奶奶的麵子。”
“嗯,那就好!”蘇靜心點頭,“我就放心了!好了,你休息吧,我下樓了,再怎麼說……之岩也是客人。”
那個名字讓歐文的心弦莫名一跳,目送著母親離開,她卻心亂如麻,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對沈之岩那個男人恨之入骨,可怎麼就是那麼容易受到他的影響,隻是聽到他的名字,就會緊張成這樣,想到之前在餐廳裡發生的一幕,她咬著牙,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斷。該死的,他怎麼敢?當著所有家人的麵,他居然敢對她做那種事情,腦海裡浮現出他那雙邪肆而滾燙的大手,她的身體莫名一陣顫栗,近似於那個晚上的陌生感覺席卷著她,讓她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
她這是怎麼了?是不是瘋了?雖經過了那一夜,但對她來說,那種感覺還是陌生的,可她卻明白那是什麼,這讓她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亂與無措。她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包裹起來,緊緊地閉上眼睛,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可關於那個人的一切卻像電影膠片一般不停地在腦海裡浮現,她真恨不得自己能夠失憶。
一陣電話鈴聲衝破了她的混亂思想,她摸索著伸出手,從床頭櫃上抓過電話,來不及看一眼就接了起來,“喂……”
“嗬嗬,聽說你胃口不好,是因為我的原因嗎?”邪魅的聲音傳入耳畔,歐文一個激靈,“你……你怎麼會有我的電話?”
“嗬……想要知道,自然很容易!”沈之岩輕笑。
歐文咬著牙,反擊,“哼,沈先生還真有自知之明,對著你,我的確想吐。”
“是嗎?”他不怒反笑,“那就今天晚上見,我可以……讓你吐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