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舉了舉手中的茶杯，邪魅一笑，“好茶，莫將軍嘗嘗。”
莫景淵抬起杯子抿了兩口，鷹隼般的眸子裡沒有絲毫猶豫，正襟危坐，看向世人口中的至惡之人。
陸景輕笑，“莫將軍也不怕我下毒？”
莫景淵雲淡風輕，“閣下若是不想要莫某活著，方才便不會讓我二人進來。”
陸景一手撐著頭，一手晃著茶杯，撲哧一笑，“莫將軍的兵書還真不是白讀的。那將軍可認為陸某是個知恩圖報之人？”
“我已進來了。”
言外之意，你確實是。
陸景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勾唇，“莫將軍，你錯了，我陸景從來都不是一個知恩圖報之人。”
莫景淵安之若素，“尚書府那日，你本有機會喂下我毒藥的，卻又收回，想必閣下有留下莫某的理由。”
陸景玩味地看向他，“莫將軍猜的不錯，卻又大錯特錯。”
莫景淵沉默不語，英俊的麵容波瀾不驚，等待他下麵的話。
“莫景淵，我放過你，並非是我要給自己留後路去為那皇帝狗賊解毒，而是你不能死在我手裡。”
莫景淵一言不發，倒像是真的在品手中的茶。
片刻後，才開口，“你該清楚，外麵的人是太子的人，你一日不去解毒，他們便會追查你一日。”
陸羽仰頭大笑，“可我陸景這麼多年都是這麼過來的。而且，莫景淵，你就是賭上你全府的性命，也不會希望我為宮裡那位解毒的。”
“閣下慎言。”
莫景淵一本正經地看向他說道。
這種話若是傳出去，便是謀逆，整個將軍府都受到牽連。
“不如，我告訴莫將軍一個秘密……”
須臾，莫景淵的手上爆出青筋，垂眸平複著呼吸，忍住將眼前之人砍了的衝動。
陸景含笑說道，“你看，我說什麼來著？”
“不過，將軍也不必這般生氣，樂觀一些好，最起碼這狗皇帝還有兩年時間，夠你扶持八皇子了。”
茶杯被無情地摔在桌上，杯底與桌麵的撞擊聲尤為響亮，莫景淵冷聲開口，“疊風層雲的解藥閣下可願賣與我？”
“我若說不願，莫將軍還能放棄不成？”
莫景淵冷硬開口，“斷然不會。”
一炷香後，莫景淵倒在了桌上，門口的陳止也不知何時倒下。
片刻之後，陸景把兩人扶到一個屋子裡。
屋子裡陳設簡單，空氣中彌散著一股淡淡的藥味，算不上好聞，卻莫名地沁人心脾。
陸景坐在屋內低桌前，手中拿著折扇輕輕扇動，烏黑的墨發披在身後。
在南瀟，男子弱冠，當以將發冠起。
世人卻知，鬼醫陸景，從來都是長發披肩，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
陸景右手輕輕揮扇，左手握拳撐著頭，視線落在榻上的莫景淵身上。
“話少，脾氣臭，為人不懂變通。”
嘴角帶著微微笑意，陸景一字一句地評價著莫景淵。
屋外一陣風吹來，吹起他耳邊的幾縷劉海，驀然，陸景扇子一收，一雙桃花眼眯起。
“什麼眼光？”
說了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屋內自然是無人回應他的，隻有風吹過小風鈴微微作響的聲音。
片刻後，陸景輕笑一聲。
她要來了。
走出去時，陸景又斜了屋內的莫景淵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