誇洛補充道:“她隻要繼續服食藥酒,癡情之蠱在她腹中待的時間越長,功效就會越大。隻要隔幾日見不著你,腹中的癡情之蠱就會撕咬她的心子,讓她疼痛難忍。”胤禟點了點頭,頗為滿意地道:“很好。隻怕是已經二更天了,你早點歇著吧。明日我就去見八哥,讓他給湖廣總督下一道手諭。我答應你的事,自然不會食言。”誇洛叩首施禮:“誇洛拜謝九皇子。”
待對方離開後,誇洛起身將銅蓋輕輕地合到了銅鼎上。然後幾步來到了門旁,倚門而立,望著偌大的王府,一種陌生的孤寂之感油然而生。父王、母後、阿哥你們最近過得好麼?幾個月前,誇洛被自己的父王當作一件禮物獻給了朝廷裡權勢熏天的八皇子胤禩,不知什麼原因又來到了九皇子胤禟府中,從此就住了下來。
起初,她是不情願的,可父王卻執意如此,她又毫無他法。或許這就是身為首領之女的宿命吧。在九皇子府中待了一段時間後,她也就認命了。能夠以一己之身為自己部族成千上萬的族人做點貢獻,讓他們的日子過的好一點。她覺得自己的犧牲是有價值的。
還好,整日幽居於九皇子府中,也無人打擾。她正好可以好好修煉自己鐘愛的巫蠱之術。望著滿天晶晶亮亮的繁星,她不禁有些孤單,落寞。有時候她內心裡倒渴望那個九皇子來看看自己,陪自己說說話。心裡生出這個念頭時,誇洛渾身嚇得一顫。
日光正好,有淡淡的微風一陣陣地吹來。蘇沫茶和惠香坐在一輛寬鬆、舒適的馬車裡,麵前的小木幾上放著茶和幾樣精致的糕點。惠香拿起一塊紅豆酥塞進口中,輕輕地咬了下,頓時一臉的滿足感,晃動著腦袋道:“就是這個味兒!一嘗就知道是東石條街祥瑞齋出的。他們家的糕點絕了!連後宮的娘娘們都經常打發奴婢出宮去買呢。”
蘇沫茶拿手指戳了一下她的額頭,噘嘴道:“惠香,人人都說我貪吃,我看你才是十三衙門裡的貪吃鬼。京城裡好吃的糕點鋪子隻怕你都如數家珍吧。”惠香舔了下嘴唇上沾的紅豆酥,略一抱拳道:“監正大人謬讚,惠香愧不敢當啊。”
蘇沫茶沒去理她,從簾子的縫隙中看到了馬車前麵騎在一匹白馬上的穆碩,今日他穿了一身白衣,隻腰間彆了一根碧玉色的笛子。人和白馬渾然一體,越發顯得風姿特立,光彩照人。惠香手拿一塊芙蓉糕正要去吃,看到了她專注的表情,順著她的眼神望去,故意說道:“姐姐,我乾脆回去算了。”
蘇沫茶一時不解,問道:“你不是吵著嚷著要跟來麼?怎麼花果園還沒逛又要回去了?莫非是有公事沒有料理好?”惠香輕輕地咬了點芙蓉糕外層的薄皮,陰陽怪氣地說道:“我是怕乾擾某人跟她的心上人談情說愛、互訴情話。這種時候,自然是兩個人獨處才好開口嘛。”蘇沫茶一聽她又在打趣自己,抬起胳膊欲打。惠香趕忙拿手指了指前麵,威脅道:“姐姐,你若是敢打我,我就高喊‘穆公子,我家監正大人日日想著你,已經是夜不能寐。連做夢都喚著你的名字呢’。”
被她這麼一威脅,蘇沫茶的胳膊倒真的垂下了,彆過臉去,不再說話。惠香扳了下她的胳膊,說道:“姐姐真生氣啦,那我不說了。”蘇沫茶看了她一眼,臉上現出淡淡的憂傷:“我沒有生你的氣。隻是想起有一次出宮時,找了一位盲眼算士算命。那個盲眼算士說我這輩子的姻緣是‘鏡花水月,雙鳥離飛’。”惠香截口道:“呸呸呸!姐姐千萬不要聽信那些江湖算士的話。他們就是每每口出驚人之語,好像不這樣就顯不出他們的能耐似的。人一生的姻緣僅憑他們口中的三言兩語就能決斷嗎?這些跑江湖的算士,我早就把他們看透了。真本事沒有,就愛冒充神機妙算的諸葛亮。”
聽她這麼幾句勸慰,蘇沫茶憂鬱的神色緩和了許多。抬頭一看,穆碩騎馬靠近了過來,說道:“兩位姑娘乏了吧,還要差不多兩刻鐘就到了。”惠香笑道:“穆公子,你這話問的有意思。你騎著馬,我們坐在馬車廂裡。你反倒問我們乏了麼?”穆碩笑了笑,猛一夾馬肚,又跑到了馬車最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