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給天邊的白雲鑲上了一道金邊。幾輛馬車組成的商隊行進在一條寬闊的官道上。兩匹馬打頭,後麵跟著五輛馬車。商隊過了一座石橋,一名騎在馬上的男子夾馬過來,來到第一輛馬車旁,探頭說道:“稟監正大人,前麵就是平穀縣的地界。屬下剛才跟一位砍柴的打聽了下,他說河陽村在縣以南八十裡處。照目前的速度,估計趕到還需兩個多時辰。”
車廂中的一個女聲道:“吩咐下去,務必要在一個半時辰內趕到河陽村。謹防夜長夢多。”那名男子道了聲“嗻”,又快速趕到了商隊前麵。紫蝶坐在車廂裡,一身男裝打扮,專注地盯著正前方,仿佛她的目光已經穿透了前麵的簾子,可以直視遠方。
馬車忽然加快了速度,開始顛簸起來。紫蝶右手緊握的刀鞘猛然搗地,她緩緩抽出鱷魚皮刀鞘中的寶刀,刀鋒在昏暗的車廂中發出亮閃閃的光芒。她用手指輕輕劃過薄如蟬翼的刀鋒,心道:“今晚務必要將那小順子一家抓到手裡。不能再跟小順子耗下去啦。梁公公那邊遲遲不給個結果也不好交代。”
商隊又緊趕了一陣,穿過縣城,直奔南麵的河陽村。到了村牌坊附近,所有人都聚攏到了一塊。紫蝶暗道:“留下五個人看住車馬,其他人隨我進村。切記動靜要小,儘量不要引起村裡人懷疑。”
“嗻!”眾人齊聲答道。當下分成兩撥,紫蝶打頭,身後跟著十多人緩緩穿過村牌坊,悄無聲息地進了村子。河陽村建在山腳下,稀稀拉拉的百十戶人家。此時早已入夜,四下裡黑乎乎的。村裡人都睡下了。紫蝶衝先前跟他說話的那名男子說道:“木壽,你去找個人家,打聽一下小順子一家的具體住處。”
這名喚“木壽”的男子乃是胤禟府中的門人,為人聰慧,而且武藝超群,頗得主子賞識。此次更是被委以重任,帶領屬下協助紫蝶抓捕小順子一家。木壽聞言說道:“嗻!”正要離開,紫蝶忽扔給他一個錢袋,說道:“人家要問,你就說是小順子的朋友,來給小順子家送錢的。”
木壽又道了聲“嗻”,手握錢袋飛速竄進了村子裡,四下望了望,看到一戶還亮著燈的人家,上前敲門,裡麵傳來了推杯換盞的聲音,像是有幾個人在喝酒。隻聽一人說道:“誰呀?大半夜的。”木壽說道:“這位大哥,我是打京城來的,受小順子的委托,給他家捎些銀子。可不知他家住哪裡?”
屋裡那人回道:“是喜順的家呀,往前走一小截,左拐看見一個籬笆牆的院子就是他家啦。”木壽道:“多謝這位大哥,有擾!”快步折回向紫蝶稟報。紫蝶目光銳利,一揮手眾人快速向前插去。順著土路往左一拐,果然看到一戶帶籬笆牆小院的人家,三間土屋,看著有些破舊,一看就是個貧苦之家。
紫蝶命令道:“把門撥開!”木壽道了聲“嗻”,快速上前,自袖中抽出一把亮閃閃的匕首插入門縫中,三兩下就撥開了門栓,緩緩推開了破舊的榆木門。紫蝶手指一揮,好幾名屬下抽刀快速竄入了各個屋中,門外留了四人把守。
過了片刻,紫蝶緩步入內,見堂屋的油燈已經被點著了,先進了東屋裡,隻見老兩口已經被驚醒了,刀已經架在了脖子上,老兩口嚇得抖若篩糠。紫蝶吩咐道:“將他們全部帶入外屋,我來問話。”一炷香的工夫,五口人已經穿好了衣服被押到了外屋,包括一名八歲的小男孩。應該就是密探檔案裡記錄的小順子的親侄子栓娃。
木壽搬過一把木椅放在紫蝶身後,又撣了撣上麵的灰塵。紫蝶坐下了,衝著小順子的爹爹說道:“老伯,你叫王大麻是吧?”王大麻戰戰兢兢地點了點頭。紫蝶說道:“很好!下麵我問一句,你答一句。若是被我查出有半句假話,我的寶刀可是要生氣的。它一生氣了就要喝人的鮮血的。”
王大麻望著她手中亮閃閃的寶刀,早嚇壞了,嚇得連連點頭。紫蝶用手指彈著刀鋒,發出清脆的叮叮聲,問道:“老伯,你有個小兒子叫王喜順,他進宮當了太監?”王大麻點頭說道:“王喜順是我小兒子,八年前進了宮。當時村裡鬨了饑荒,一家人眼看就要餓死,他就一咬牙進了宮當了太監,換了口吃的這一家子才緩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