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茶想了想,點了點頭。薔薇說道:“你今晚就住我這吧。害我分了神沒看成醫書,罰你今晚陪我說說話兒。”蘇沫茶笑了下,打趣道:“多謝薔薇娘娘今晚翻了奴婢的牌子。奴婢誠惶誠恐,願意為娘娘侍寢。”二人嬉笑著打鬨起來,蘇沫茶連忙討饒,道:“三姐,我是住我義父那裡的,不回去該要跟他老人家說一聲,免得他老人家擔心。”作勢欲要下床,薔薇攔住她道:“什麼打緊的事,值得你跑一趟。我叫丫鬟去說。”隨即出了門。
蘇沫茶躺了下來,隻聽外麵有個丫鬟的聲音說道:“主事大人有何吩咐?”接著傳來了薔薇的聲音:“你去一趟總管大人的住處,告訴他老人家蘇沫茶今晚歇在我這裡,就不回去了。”
紅日西垂,天邊還掛著最後幾抹殘霞,是那種橘黃色的,在灰蒙蒙的天空中分外惹眼。胤禔下了馬車,直入納蘭?明珠府中。甫一入門,就問一名下人道:“我舅舅呢?”那名下人回道:“回王爺的話,主子正在西偏廳裡。”
胤禔快速穿過正堂,來到了西偏廳,剛推門進去,就被一股濃烈的煙味嗆得連連咳嗽。隻見明珠正斜躺在一個軟塌上,手中拿著一支外形類似西洋火槍的物事,對著一盞油燈,嘴裡“吧嗒吧嗒”地噴雲吐霧。軟塌邊上還坐著那個俏麗的丫鬟,手持一把團扇輕輕地扇著。
明珠眯著眼睛,聽到響動後,慵懶地問道:“是哪個不長眼的闖進來了?老爺我不是吩咐過,沒事不要來打擾我。抽口煙都不得清淨,老爺我活著還有什麼趣味。”胤禔看著心裡有些難過,跪身道:“外甥給舅舅請安!”
明珠一聽外甥來了,放下手中的那物事,欣喜地說道:“是大阿哥來了!快起來!昨兒舅舅還念叨你呢。”那名丫鬟已經端了一個方凳放到軟塌邊,說道:“王爺請坐!”胤禔坐了下來,擺擺手讓她退下了,勸道:“舅舅,您怎麼抽上這個害人命的東西了。我聽說這東西叫‘福壽膏’,是從英吉利國運過來的,現在京城裡時興得很。不過這東西抽多了會上癮的,舅舅您不能作踐自己個的身子呀。”
明珠撫摸著手中的煙槍,歎道:“這是舅舅以前的一個屬下送來的,真是個好東西。抽上幾口,什麼煩惱都沒有了。舅舅何嘗不知道它害人身體,可是舅舅心裡悶啊!舅舅自從權掌中樞以來,幾十年來哪一日不是日理萬機,從早忙到晚的。而今突然成了個無所事事的閒人,隔誰誰也受不了啊!”
胤禔一時無言,他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安慰自己的舅舅。明珠坐了起來,問道:“胤禔啊,最近都在忙什麼?聽說你已經兼管刑部,這可是好事。多花點心思好好乾,讓你皇阿瑪好好看看。”胤禔道:“外甥記住了。外甥今日前來,是有一件要事向舅舅請教。”
明珠端起茶碗喝了口茶,饒有興趣地問道:“是不是遇到什麼疑難的案子了?跟舅舅說說,讓舅舅給你參詳參詳。”胤禔起身走到門邊,輕聲拉開了點機警地四下看了看,複又合上,隨後坐到軟塌上從懷中拿出了一個錦盒放在小方幾上。
他這一連串的舉動吊足了明珠的胃口,問道:“胤禔啊,這是何物?”胤禔打開錦盒,取出了一枚工藝精巧的香囊,暗道:“舅舅,還記得外甥上次跟你說起的小順子失蹤事件嗎?這就是從他手中輾轉得到的那件致命物證。”
明珠聞言,拿過香囊仔細看了看,說道:“不過就是個普通香囊嘛,有何特彆之處?”胤禔笑道:“舅舅,可不能小看這枚香囊。它的威力大著呢,足以在朝野引發一場驚濤駭浪的風波。這枚香囊是儲繡宮的泌妃娘娘親手縫製的,外甥已經找了她做過的彆的東西比對,從針腳、縫合的手法可以斷定,香囊確是出自她手。而且,香囊裡刺著她和太子爺的生辰八字,這足以說明二人已經行下了苟且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