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回想了一下,“哦”了一聲道:“你們把弘犀抱下去吧。”李嬤嬤接過小嬰孩,另一位拿著他常用的裹被、玩具退了出去。薔薇不解道:“姐姐你乾嘛呀,我正想跟我的小侄子好好親近一下呢。”玉堂沒搭言,拉著她在床沿上坐下。踏腳板的地方放置了兩盆炭火,烘得暖閣裡暖烘烘的。
玉堂拉著她的手,望著她說道:“薔薇,姐姐是有話想對你說。”薔薇見她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頓時起了好奇之心,問道:“什麼事呀?姐姐但說就是。”玉堂說道:“我記得你是屬羊的,翻過年該是二十一歲了吧。對自己的終身大事有何打算?”
薔薇一咦,輕輕摳著自己的指甲,低著頭說道:“姐姐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玉堂嗔怪著道:“我是你的親姐姐,問一下怎麼了。我知道你不是普通的宮女,到了年齡就可以放出宮去。你的終身大事我看隻怕連你們總管大人都做不了主,必得要萬歲爺點頭才行。可萬歲爺日理萬機,哪能顧得上你一個小小的女官呢?”
不可否認,姐姐說得很有道理。自己雖然隻是一名小小的女醫官,然而由於統轄著禦藥房,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而自己又經常在禦前走動,隻怕比一省的總督巡撫聆聽的聖訓還多呢。常言道:宰相門前七品官。而自己卻經常伺候在萬歲爺駕前,自然遠非七品官可比。不好的地方就是已經失去了自由之身,自己的喜怒哀樂要全憑萬歲爺做主了。
見她坐著發愣,玉堂試探著問道:“薔薇,告訴姐姐,是不是心中已經有了中意的人了?”薔薇趕忙搖頭,然而腦海中還是閃過了一個人。怎麼會想到他了呢?剛才腦海中一閃而過的那個人,連她自己都給嚇得顫了一下。
玉堂像是斟酌了一下,說道:“沒有就最好了。薔薇,你覺得王爺如何?”薔薇一時不知道她這麼問是何意,隻得答道:“王爺很好呀,待你溫柔體貼。而且待人寬厚,又很有涵養。”玉堂笑道:“薔薇,既然王爺這麼多好處,你何不嫁於他呢?”
薔薇登時慌了神,趕忙道:“姐姐,你在胡說什麼?王爺可是我的姐夫!”玉堂隨意地說道:“這有什麼的。彆說滿人啦,就是我們漢人中也有很多姐妹共侍一夫的例子,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薔薇一時無言以對。
玉堂拉著她的手說道:“如果你是在意我,那你就大可不必。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夠嫁給王爺的。你也知道王爺如今做的事,麵臨著空前巨大的壓力。雖然他從未在我麵前表露過,但是我從他的眉梢眼角能看得出來。他的壓力太大了,時時刻刻就像一根緊繃的弦。王府中的福晉和側福晉們在這方麵都幫不上忙,根本連話都說不上一句。而你不同,本身就在十三衙門裡當值,又經常在禦前走動,是可以襄助王爺的。而且你跟王爺也說得上話。上次你規勸王爺就是個例子。王爺身邊很需要你這樣一個人,可以在他失落、傷心的時候開解他,讓他重拾信心。”
薔薇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玉堂放下她的手,起身走了幾步,忽而轉身看著她道:“薔薇,我能看得出王爺是中意你的。可能因為我的緣故,他不好意思提出來而已。”薔薇羞紅了臉,忙道:“姐姐,我看是你瞎猜的吧,王爺根本就沒這層意思。”玉堂定定地道:“不會錯的。我嫁入王府也好幾年了,與王爺朝夕相處。連自己夫君的心思都猜錯了,那還怎麼當人家的妻子呢。”
薔薇的內心在這一刻徹底亂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興奮多一點還是失落多一點,總之是很多種複雜的情愫糅合在了一起。玉堂複又坐了下來,說道:“我已經跟阿爹、阿娘說了,他們都很支持我的想法。還說這樣我們姐妹倆在一處彼此有個照應,他們也就可以徹底放心了。”薔薇想趕緊結束這個話題,急中生智道:“姐姐,我忽然想起了件急事,要趕緊回禦藥房一趟。改日再來王府看你。”說罷快速往外走去。
剛出房門,就聽身後傳來玉堂的聲音:“薔薇,你把姐姐方才說的話,好好想一想。”薔薇也沒理會,加快了步子向府門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