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弟弟!阿離一遍一遍在心裡呼喚著。費了這麼多工夫,不想他的太子名位還是沒有保住。阿離忽然感到很自責,自己是怎麼當人家的姐姐的。她覺得是自己沒有照顧好這個弟弟,所以才導致有了今日。她手裡拿著手帕,卻任由淚水一滴滴滴落在衣衫上,心道:“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此時不知道玉竹在不在他身旁?遭受如此打擊,他萬一想不開尋了短見該如何是好?”
越想越怕,所有不好的念頭一股腦兒都湧到了腦子裡。阿離開始微微顫抖起來,她開始冥思苦想,自己不能在這裡抹眼淚什麼也不做,要設法救出他才行。懲罰與寬恕隻在萬歲爺的一念之間。阿離恨不得此時身在木蘭圍場,當麵向萬歲爺為胤礽求情。可是她也明白自己隻是一名小小的十三衙門女官,人微言輕,根本不可能有那樣的機會。
猛然間,她想到了那些追隨太子爺的朝臣們。像是看到了一線良機,阿離站了起來,心裡已經決定明日一早出宮,挨個拜訪那些太子爺的朝臣們,讓他們趕緊上折子力保太子爺。
阿離已經倒向太子黨多年,對太子黨的心腹朝臣們了如指掌。
就算他們不肯再力保太子爺,隻要不落井下石就好。都是一根繩子上拴的螞蚱,太子爺平日裡的違法亂紀之事,這些追隨的朝臣們都是知道的。萬一他們此時為了撇清自己而向太子爺發難,那太子爺恐怕真就陷入萬劫不複之地了。
打定主意後,阿離喚了聲:“白靈兒,我們回去了。”白靈兒顯然不大願意,“喵嗚”了一聲。阿離蹲身將它摟在懷裡,說道:“白靈兒,我弟弟出了事,我這個當姐姐的要救他。”隨後快速回到了房間裡,取出筆墨開始寫那些心腹朝臣們的名字。包括先拜訪誰後拜訪誰,全部列成了一個清單。
左右最近尚衣監裡沒什麼差事,阿離決定用兩三日時間把這些朝臣們逐個拜訪一遍。列完之後,她又將朝中的各方勢力在腦子裡過了一遍,還有哪些勢力肯在此時為太子爺說話呢?
篩了一遍,竟然沒想到一方。是啊!牆倒眾人推啊!朝中的絕大部分官員都已經依附了自己認定的皇子。剩下的就是一些保持中立的無權無勢的閒官,他們在萬歲爺跟前說話根本沒有分量。就算他們肯說,估計也於事無補。
一想到太子爺如今的遭遇,不知道是不是關在暗無天日的牢房裡,吃不飽睡不好。阿離的眼淚又不自覺地流了出來,將剛寫好的清單打濕了。她連忙用手帕輕輕擦了擦,小心地折了起來。接著,她的目光落到了麵前的屏風是上。
阿離起身走到屏風麵前,雙膝跪地,雙手合十道:“書恒,你聽得見我在說話嗎?我是你心愛的阿離呀。我之前跟你說過的,我在皇宮裡認了一個弟弟,如今他遇到麻煩了。求你在天之靈保佑他化險為夷,遇難成祥。”然後閉上眼睛,開始虔誠地祈禱起來。
屏風中的男子依舊不言不語,負手而立,望著半空中的明月。一旁的白靈兒從桌子上跳了下來,望了眼跪著的阿離,複又望了眼屏風中的男子,竟然也規規矩矩地蹲在阿離的左手邊,閉上眼睛像是也在向畫中人祈禱。
祈禱完後,阿離睜開了眼睛,望了眼身旁的白靈兒,問道:“白靈兒,我方才想到了一個人,不知道他會不會為太子爺求情?”
由於知道蘇沫茶最近忙於暗中調查蘇家滅門一案,梁九功就派了尚膳監的副監正伴駕,讓她可以安心留在京中繼續查案。可是麵對禿鷹口中說出的那兩條極為勉強的線索,連日來蘇沫茶也是一籌莫展。
出了禦膳房,蘇沫茶撐著一把遮陽的油紙傘緩緩向自己的小院走去。近來晚上睡眠不太好,一到中午就犯困。她想著監裡左右無事,乾脆回房裡小憩一陣子養養神。路過夾道花帶旁,隻見裡麵栽植的牡丹開得正盛,一朵朵兒,一簇簇兒,國色天香,迎風弄姿。蘇沫茶忍不住駐足欣賞,心思卻不知道怎麼就飄向了塞外的木蘭圍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