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狂風刮過。
戲台子搖搖欲墜,四下逃竄的戲子被橫梁砸死,血濺四方。
漫天黑暗,摻雜著人血,染紅了虞歡的眼睛。
“小歡……”
倒塌的戲台上爬出一個滿臉血汙的人,他左半邊臉被砍去,眼珠凸起,身上的肉一寸寸腐爛,隨著移動而往下掉。
“小歡,救我們……”
虞歡猛地從夢中驚醒。
古董店是養父母出發前交給她照料的,但沒想到,他們沒能回來。
夢裡的場景一次次在眼前,腦海裡重演。
不管是失蹤,還是已經死了,她都要找到他們!
一旁的收音機,吱吱呀呀的放著戲曲,是上個世紀的錄音了,唱戲聲深深淺淺,還有人聲吵雜。
午後多雲,陰天。
虞歡合了合眼。
“小歡,把晚清那個大花瓶給我拿過來。”
虞歡在藤製的搖椅上躺著,聽到聲音才慢慢看過去,嘴角勾起一抹慵懶的笑意:“抱歉,這裡沒有你說的大花瓶。”
每一件古董,在虞歡看來都是一個故事。
琺琅彩,青釉,浮雕,繪圖……精妙的構思和煉製,絕不是秦雲涵這種人可以懂得的。
“我上次見過,花花綠綠挺好看的那個,大伯之前說拍賣價大概四到六百萬左右。我現在急用錢,你把那個花瓶先借給我拍賣,等我周轉開了,把錢還你。”秦雲涵說著,開始在店裡四處翻找。
“這裡沒有你要的東西,滾出去。”虞歡的語氣輕慢,聽著像是在說什麼不相乾的事情,但話音落在最後三個字上,陡然加重,目光如猝了毒的短匕,鋒芒乍現。
秦雲涵正在瓷器類那邊翻找,聽了這話,登時把手裡的瓷碗狠狠摔在地上:“給臉不要臉!彆說一個花瓶了,就算是這個店,也是我們虞家的!大伯和大伯母都死了,你不趕緊滾出虞家,還賴在這裡乾什麼?想分家產?!我告訴你,沒門!”
“要滾的是你才對!”秦雲涵又順手推翻了擺滿各式各樣瓷器的桌子,碎了一地。
虞歡腦子裡一直繃著的弦斷了。
她知道養父母很看重家人,所以她才會對秦雲涵一忍再忍。
但這個古董店是養父母的心血,既然他們把店子交給她守護,那麼她絕不允許任何人來這兒放肆!
虞歡猛地起身,抬手扣住秦雲涵的肩膀,一腳踹在她的腰上,用足了全身力氣,直把秦雲涵踹向門口。
“虞歡!你敢打我?!”秦雲涵瞬間暴怒,掙紮著站起來,衝著虞歡大喊,順勢撲了過來,一耳光就要扇在虞歡臉上。
啪。
虞歡躲閃不及,被打在耳朵上,巨大的嗡嗡聲作響。
陡然間,虞歡笑起來。
“如果小姑知道你跟人學玩炒股,還賠了這麼多錢,會怎麼樣呢?”虞歡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不緊不慢的繼續說,“她一向愛錢如命,你這是在要她的命啊。”
“你,你怎麼知道我炒股……”秦雲涵的動作一頓,驚慌中帶著怒,“去死吧!”
那一瞬間,秦雲涵的眼神裡甚至帶了殺意。
秦雲涵深知自己母親的性格,愛錢如命,上次買了個幾萬塊錢的包,都被連著辱罵毆打了半宿,如果虞歡把她炒股賠錢的事說出去……不,不行!
秦雲涵猛地伸手掐住虞歡的脖子,咬著牙根說:“隻要你把花瓶給我,這事兒就當沒發生過。否則,我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