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她沒有看到,聽到這些話的他,眸子裡似乎多了些光彩。
他們身上的衣服很快便曬乾了,希嵐湟還當會在這兒過夜,不想他卻起身說要走:“天黑之前還能翻過這座山,找個村子先落腳,天亮之後再去就近的城鎮。”
“這樣太危險了吧?”
“他們會沿著安林江尋,不會進城鎮。”趙原溱回頭,眸色頓了頓,忽然走上前去,“這套簪子,是哪兒買的?”
好好的突然問什麼簪子?
希嵐湟將簪子取下來看了看:“在謙安城時買的,花了好些銀子。”
這是根金簪,樣式簡單、做工卻精巧,她當時看到隻覺得這簪子很好看,就出手買了。這次出來也沒戴多少首飾,這金簪卻是戴上了。
沒想到在水裡折騰一番還沒掉,倒也與她有幾分緣分。
趙原溱將簪子拿過來,仔細看了一遍,反手收了起來:“好在不是宮廷之物,能去換得兩匹馬。今晚在百姓家借宿,就用你這耳墜子吧。”
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希嵐湟一時哭笑不得:“若我今日未戴耳墜呢?”
她身上要沒戴這麼些俗物,他們是不是就借宿不成了?
並非是在意這幾件首飾,她隻是故意要嗆他一下,看著他臉上能有除了冷漠之外的神色,她就覺得滿足。
但他偏偏不生氣,反而是湊上來親自幫她摘了耳墜。
小巧的耳墜躺在他手心,圓潤的珍珠映照著晚霞,似在熒熒發光。而他的聲音也似這清冷的光,帶著幾分冷淡的笑意:“所幸你戴了,也所幸王妃就在我身邊。”
若在動亂之時她沒有抓住他,縱使她會受到驚嚇,也不至於入江中渡那性命之憂。
不管她是有意還是無意,隨他吃的這份苦楚他都會記得,往後隻要她不提過分的要求,他便會儘力滿足。
翻過荒山,山腳下便是村子。
太陽早已一點餘暉也不見,如玉盤的月光掛在夜空中,月光照出村子的輪廓,隱約還能聽到誰家婦人在扯著嗓子在吼孩子。
兩人隨意尋了一家農戶,開門的是個胖胖的婦人,狐疑的打量了他們一番才問:“你們找誰?”
“借宿。”趙原溱拿出兩枚耳墜,言簡意賅,“明早就走。”
村婦沒見過好東西,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一把抓了耳墜子就迎了他們往裡:“你們是路過的嗎?小兩口是錯過了鎮子吧?”
“大娘,我們是路過,您給準備一間屋子就成。”希嵐湟趕忙轉開話頭。
她和趙原溱是夫妻沒錯,但是被人這般‘小兩口、小兩口’的當麵叫著還是頭一回,總覺得聽著耳朵發燙。
當到了農婦給安排的屋子後,希嵐湟又馬上意識到她方才慌亂之下說錯了話……這一間屋,一張床可怎麼睡?
農家的床大多是幾塊木板釘的,也不如王府裡的寬大,兩個人睡上去恐怕還得擠一擠……
希嵐湟偷偷看了他一眼,挪到門檻上坐下:“我白日睡得多了,這時候還睡不著,你先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