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微涼,偶有小船劃過,湖麵蕩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再被風一吹,漣漪也散落不成型了。
烏篷小船的船頭站著個船夫,不緊不慢的撐著長篙,小船緩緩在湖麵移動。
船艙內有兩人對坐飲茶,愜意閒適。
“嘖!”顧淮城啜了口茶,表情極為嫌棄,“這般好風光,若是能得一壺清酒,咱兩對酌吟詩,豈不是風雅至極?”
隻可惜眼前這人的身子,遭不得酒。
趙原溱看了眼杯中清亮的茶水,神色清淡:“酒醉了誤事,你莫是不知有位詩人便是喝醉了淹死在湖裡的嗎?”
淡漠的眉眼間帶著幾分嘲諷,倒是無多少冷意。
顧淮城膽寒的聳了聳肩膀:“你儘說些掃興話,殊不知那位詩人一生放蕩不羈,那才是快意人生。”
“是啊!人生難得一刻不羈。”
茶水入口,帶著淡淡的苦澀,回味間口舌盈滿茶香,似有甘味回籠。
趙原溱搖搖頭將茶杯放下,抬眸看向對麵:“如何?”
顧淮城撇撇嘴:“你若再不回去當值,吏部文書便要發下來了。不過這都是那位的意思,你若硬要留下,恐怕會適得其反。”
“一個禮部的閒職而已,你也知曉禮部是他最放心的地方。”趙原溱自嘲的笑笑。
禮部尚書乃是皇後的親爹,隻會幫著皇帝的。當初皇帝將他安排到禮部,也是考慮過這些的。
這麼多年未曾入朝,如今他既謀了個位置,便不會輕易被踢下去。
他好歹是個正經王爺,哪裡有這樣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道理?
朝中的事情顧淮城不懂,他今日也不過是替他老子傳個消息,此時見了好友如此態度,他也不多置喙,隻搖頭道:“國師一走,也不知何日才歸。這大印國師被遣往外邦,開國以來還是頭一遭。”
“皇兄雄才大略,自有他的道理,什麼事情也都不能一成不變,不是嗎?”趙原溱輕輕笑著。
顧淮城翻了個白眼,看向別處。
上邊那位是何想法他懶得費腦子去想,不過有一點他倒看清楚了,那位與國師之間並不對付,這才是開國以來的頭一遭。
國師乃是測國運、傳達天意的人,每一位皇帝都有他專屬的國師。帝王駕崩,國師陪葬,可以說國師才是對皇帝最死忠的那一個。
也正是因為兩人這種關係,從開國至今就沒有過帝王和國師離心的事情發生。
要不怎麼說,趙振瑱的疑心病重呢!
有秋風吹來,帶著絲絲涼意,趙原溱捂著胸口臉色頓了頓,才緩緩放鬆:“此事無需尚書大人為難,將文書送去禮部便是。”
“你——”顧淮城猛然回頭,好半天才憋出幾個字,“你傻啊!”
顧尚書冒著危險在文書下達前將消息傳出來,就是為了讓趙原溱提前想辦法的,他倒好,二話不說叫人趕緊把文書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