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都離席了,趙原溱很快也帶著自家王妃回府了。
這樣的場合結交大臣們自然是最方便的,但也是最不明智的,結交倒不急於一時,無需將把柄送出去給人抓。
宴席漸漸散去,臨晰宮的燭火逐漸熄去,禦花園也歸於沉寂,禦書房的燭火卻是一片通明。
“都走了?”
趙振瑱一手撐著頭,另一手放在桌上,手指點著一份打開的奏折。
胡公公小步走近,低頭看了眼又飛快的收回,垂頭道:“都回去了,宮門也已落鎖。陛下,已戌時了。”
“嗯。”趙振瑱點了點頭,卻沒動。
這位帝王雖然年輕,心思卻深沉如海,特彆是臉上似笑非笑的笑意,那可並非好事。
胡公公低垂著頭站在一邊,不去兀自猜測主子的心思。方才的奏折是吏部尚書顧大人呈上來的,關於明年科考選才一事,皇上才看了一半,也不知如今心思如何。
三年一度的科考,去年才考過,朝中官員也不緊缺,按理說是無需再科考選才了,不知顧大人此時提起是何用意。
做奴才的,還是勿要胡思亂想的好。
燈罩中的燭火跳了一跳,在空中炸出一朵火花,燭火黯了一點點。胡公公連忙拿了剪子上前,將燒焦的燈芯剪下,又挑亮了燭火。
放下剪子,就聽皇帝道:“宴席上可有發生什麼事。”
“回陛下,是有些事。”胡公公輕手輕腳的又走了回去,“沙霞國的聖女去找了希王,打聽了國師的去向,聽口氣是想去西頓爾草原尋人。轉頭還問了寧海國的三皇子一嘴,隻是被寧海國使臣擋回去了。”
國師溫潤如神仙般的人物、寧海國三皇子又是妙手慈悲心腸,讓這位惦記上了也算正常。
沙霞國與西頓爾草原隔山相望,沙霞用毒如神,西頓爾草原地廣人稀、民風強悍,若這兩國聯手,對於大印來說確是棘手。
而寧海國……雖沒與這兩國毗鄰,但若三國聯手,就能對大印形成包圍之勢。
趙振瑱沒動,半晌抬了抬眸子:“寧海國使臣也打了招呼?”
“是。”胡公公斂眉答。
隻是說了幾句話,倒也不能說明什麼。
胡公公看著主子又撐著頭入定了般,一時間猜不透主子的意思,到底是忍不住小心翼翼試探:“皇上?要不要奴才……”
“不用。”
趙振瑱長吐出一口濁氣,丟了奏折站起來往外走去。
帝王偉岸的背影隱入夜色,胡公公看了眼匆匆的追了出去。
晚上趙原溱一如既往的睡在了錦墨苑,第二日一早宮裡就來了人將他叫了去,臨去前倒還不忘叮囑:“過幾日西山獵場要開,空了去挑幾套騎馬裝。”
西山獵場……
希嵐湟有些恍惚:“都要去?”
趙原溱整衣裳的東西一頓,想到西山的屍首,心中了然:“不用擔心,若不愛打獵就待在彆苑,若要上山,就跟著我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