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江東城的暴動鬨得挺大,周邊的人都聽說了,還有些專門趕到江東城看廟會的是親自經曆了那一場災難,是以當處置暴徒的消息傳下來,許多人都奔走相告、拍手稱快。
布告欄前擠著許多人,官差張貼布告的時候已念過一遍內容,後來的沒聽到,又起哄著叫識字的念。
“可算是要處置了。”
“要我說這些天殺的就該好生處罰!”
“……”
眾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著,都沒注意到人群中一個高大的漢子,沉默的看了會兒之後悄悄的走了。
首飾鋪子生意還不錯,來的大多是買首飾的女眷,一個高大的漢子乍然走進來,還將顧客驚了一下,卻見他腳步都未曾停留的往裡麵去了。
方才受了驚嚇的一婦人撇撇嘴,不滿的衝夥計抱怨:“你們這鋪子怎麼什麼人都放進來。”
“哎喲夫人哎,您可別跟那人一般見識,那是我們掌櫃的鄉下親戚。”夥計一臉討好,三言兩語的解釋了,就拿出新的首飾轉移了客人的注意力。
漢子無心關心這些,他一路闖到後院,滿臉的憤怒、急躁,卻不知從何發泄,隻能來來回回的走。
沒一會兒一個管事模樣的男人就走了過來,不悅的看了他一眼:“你打算怎麼做?”
“我要去救他們!”漢子毫不猶豫的道,“那都是我的兄弟,不能就這麼看著他們白白丟了性命,你借我點人手,我要去劫法場!”
管事的眼神越冷:“我有什麼人手,能打得過官兵?”
還不都是去白白送死,人沒救出來還要多搭進去幾個,這筆買賣怎麼看怎麼不劃算。
再者說,這是一趟渾水,明晃晃跟朝廷作對的事兒,是有幾個腦袋夠砍才敢去做?管事的擺擺手,顯然是不願意冒這天大的風險。
其實都是人之常情,人家有兒有女的哪裡會做這等不要命的事。
沒有拉到援助,漢子失望至極,眼裡的癲狂卻更甚:“好,你不願意幫忙,我自己去!”
那都是兄弟,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送死!
管事的卻不攔著,隻是諷刺道:“你去也是送死,隨便你吧!”
顯然這事兒他是不會管了,就算漢子此番死在了法場上,管事的都不會去收一個屍。
漢子也不理會管事的,徑直就跑了出去,自是往江東城去了。他沒有看到,站在院子裡的管事,嘴邊越來越冷的笑意。
已經沒用的棋子,隻有全部銷毀才是正道。
仲春的陽光越來越暖,湖堤邊的樹上嫩葉長得繁茂,嫩綠綠的一片看去甚是討喜。地上的野花兒也全都冒出頭,有幾朵早已等不及開了,姹紫嫣紅的色兒煞是好看。
正是一片生機勃勃的時候,卻有的人要在這等春光中赴死。
當初鎮壓時便打死了不少暴徒,後來抓進牢裡也有些受不住刑罰沒了,最後拖出來公開處斬的也有二三十,排列著跪了好幾排,整個法場都跪滿了。
幾個渾身凶肉的劊子手就站在法場邊,正擦拭著手中的大砍刀,澄亮的砍刀一看就很鋒利,可確保一刀就砍斷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