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亂地錯開眸子後,林茹煙一邊俯下身去撿地上的枕頭,一邊輕聲道:“既然這樣,茹煙拿回去加些蠶沙。”
“不必了,有些事情還是要慢慢習慣的,你說是也不是?”清冷的聲音從頭頂幽幽傳過來,柳燼掀開簾子,緩緩踱步而來。
林茹煙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一雙鎏金靴,下意識吞咽了下口水,遲遲沒有起身,柳燼這個語氣,似乎意有所指。
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最近似乎沒做什麼不該做的事情,林茹煙才抱起枕頭緩緩起身,斂去眼中的猜疑,笑著道:“哪有讓大人習慣的道理,這不合大人心意的東西就是錯的。”
“是麼?”柳燼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來,攥住了林茹煙正在不住顫抖的手腕,清冷的聲色中帶著幾分戲謔,“怕我?”
林茹煙暗自鎮定下來,輕輕搖了搖頭,淡淡道:“隻是緊張罷了。”
“緊張什麼,我又不吃人。”
看著柳燼眼底的戲謔,林茹煙暗自腹誹,你是不吃人沒錯,但是你這閻王一言不合就殺人。
心裡這麼想,嘴上的話卻打了個彎兒出來:“大人說笑了,能被大人寵幸是林茹煙的福氣,又怎會怕呢。”
卻未曾想身前的男人聽到這句話之後竟冷冷笑了一聲,“所以你就這點價值?”
林茹煙聞言怔了怔,不知道從哪來的勇氣,後退了一步,強迫自己對上那雙墨黑的眸子,一字一句道:“隻是不知道在大人這裡,什麼才算是有用的人。”
“想活著留在我身邊,先在府內站穩腳吧。”
這算條件,亦是利用。
來了這些時日,林茹煙早已經摸清了這柳府的底細,看似一灘死水,實際上暗地裡波濤洶湧,府上有數不儘的細作眼線,隨時等待著給柳燼致命一擊。
而柳燼需要她做的就是拔除這些釘子,而在這之前,隻有林茹煙證明自己的價值,才配活著。
她的確需要習慣,習慣做一個有用的人,林茹煙很清楚,柳燼需要的不是一個會做安神枕的醫官,而是一把利刃,她現在還差得遠。
垂眸看著林茹煙若有所思的樣子,柳燼眼底閃過一絲晦暗,這女人的野心屬實不小。
尚在沉思的林茹煙突然感覺到一股大力將自己懷中的枕頭抽離,隨即濃重的陰影附了上來。
“你……”話音還未落下,便被身前的男人壓倒在臥榻上,所以該來的還是要來了麼。
察覺到柳燼冰冷的指尖在自己臉上劃過,林茹煙瑟縮了一下,緊緊閉上眼睛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可是等了半晌,柳燼的動作卻沒有繼續,林茹煙輕輕將眼睛嵌開一條縫,未曾想卻正好撞上柳燼滿是譏誚的雙眸。
“不如你好好解釋解釋,這是什麼?”
柳燼一邊笑著,一邊從她的袖口攆其一根針來。
柳如煙有些艱難地咽了咽唾沫,小聲道:“這是我用來防……”
“防我?”柳燼冰冷的手指慢慢附在她纖細的脖頸上。
林茹煙抿了抿唇,麵上不動聲色,手中卻下意識攥緊了自己的裙擺,她絲毫不懷疑,上一秒言笑晏晏的柳燼,下一秒就會直接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