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侍婢將林茹煙引到了後門處,指了指後門,笑道,“婢子就把您送到這兒了,您在這兒略等等,馬車一會兒就過來了。”
林茹煙笑道:“多謝你,你可千萬不要跟公主殿下說,不然殿下要傷心了。”
侍婢再三保證:“林姑娘放心便是,姑娘對我們殿下的一片愛護之心,娘娘和殿下都記著呢,就是我們這些做奴婢的,也從心底裡感激姑娘。”
等那侍婢走遠,柳燼才從小屋中閃了出來。
“你去哪兒了?”
他聲音壓得很低沉,就像是暴風雨前黑漆漆的夜空,悶得叫人喘不過氣來。
林茹煙不自覺就有些怯生生的了:“大人剛剛走得太快,茹煙迷路了。”
算上這一次,她總共來了篁園兩次,這後門更是隻跟著柳燼走了一次,篁園這麼大,她能找到一個帶路的侍婢,已經很不容易了。
柳燼眯眯眼:“你的意思,這還要怪我了?”
林茹煙暗自腹誹,可不是要怪柳燼麼。
但又不敢說出口,隻好腆著臉笑道:“怪茹煙,是茹煙走得太慢,沒有跟上大人的步伐。”
柳燼漫不經心地瞪了她一眼,這一眼卻像是有穿透力一樣,將林茹煙從裡到外看了個透透徹徹。
林茹煙不由得膽戰心驚,耳聽柳燼好似在問她:“那侍婢叫什麼名字?”
她便茫然得抬起頭來,她方才隻顧著和侍婢說話,並沒有問那侍婢叫什麼。
卻見柳燼頭一歪,卻是對那門子說話。
那門子是個中年漢子,臉上一道疤從左眼一直斜著到了右臉頰,很是猙獰可怖。
林茹煙望了一眼就被嚇住了。
隻聽那門子沙啞著嗓子道:“大人放心,左右都在這園子裡,這兩日便能找到。”
林茹煙還有些茫茫然,不過是在篁園當差的一個小小侍婢,找她做什麼?
她機械茫然地跟在柳燼後頭,走了幾步,腦中忽地劃過了一道閃電,使得她猛然抬起頭來,驚恐地猛退了幾步:“大人是要殺了那侍婢?”
柳燼頓住了腳步。
“她不應該到這兒,不應該知道你到這兒,更不應該看到我。”
“大人,那侍婢並不知道茹煙到後門見什麼人,做什麼事情,也並沒有看到過大人,她什麼都不知道啊!大人放過她吧。”
若說蘭翠該死,柳燼殺了蘭翠,林茹煙雖然心中仍戚戚,卻並不會覺得可惜。
但這個侍婢不同,她是完完全全無辜的一個人啊。
隻不過是好心為她引路,便落得一個身死的下場,林茹煙良心上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
柳燼嗤笑一聲:“林茹煙,你要認清楚自己的身份,你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已經很不容易了,還想要給彆人求情?嗬嗬嗬,真是癡心妄想!”
林茹煙咬了咬牙。
因為她如今身處下賤,就要對他人的無辜枉死視而不見麼?
她做不到。
她是醫者之後,學得父親一身真傳,醫者仁心,又叫她怎麼忍心見死不救呢?
更何況,那侍婢還是因她而惹禍的!
“大人!”
林茹煙一字一句,十分堅定:“請大人放過那個侍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