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柳燼!
林茹煙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轉而想起自己沒有什麼好害怕的,便又釋然了,老老實實地給柳燼行禮。
“茹煙見過大人。”
態度不冷不熱,沒有懼怕,也沒有委屈埋怨,就好像他於她,不過是個陌生人。
這個態度激怒了柳燼。
他大馬金刀坐在桌邊,一眼瞄到那碗甜羹和那盤點心,眼中怒氣更盛,隨手一掃,便是幾裡哐啷一陣碎瓷聲。
“誰給的點心,你也敢吃!”
湯羹濺到了林茹煙的繡花鞋上,把林茹煙嚇了一大跳。
“是宮裡賞賜下來的美人送過來的點心,既然都是宮中的人了,大人總不會覺得她們會給茹煙下毒吧?”
柳燼眉頭微微一皺,這小丫頭果然膽子肥了,與他說話也不怕他了。
他故意冷著臉,冷冰冰地道:“你是忘記蘭翠了嗎?可彆忘記了蘭翠是死在你的手中。”
林茹煙倏然抬頭:“大人怎麼能將蘭翠的死因賴到茹煙身上呢?分明是大人自己想要蘭翠死,所以才借了茹煙這把刀。”
柳燼勾起唇角笑了笑:“若非有你,蘭翠也不會死得這麼乾淨利落。”
他忽然俯下身子,俊俏的麵容距離林茹煙那張錯愕的臉隻有一指之遙。
林茹煙臉頰慢慢紅了起來。
“哈哈哈!”柳燼忽地哈哈大笑,似乎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事兒。
“大人覺得這很好笑?”
柳燼漸漸止住了笑聲:“自然好笑,你勸我不要殺戮,你自己卻做了殺人的刀,你說好笑不好笑?”
林茹煙麵上紅暈褪去,十分鄙夷地瞪了一眼柳燼。
“原來大人是笑這個,那大人白笑了,茹煙覺得一點都不好笑。茹煙殺蘭翠,雖然也有害怕,但卻沒有一點愧疚,那蘭翠之前不知道殺了多少人,她是罪有應得。”
“茹煙可沒有大人這個膽量,臉一橫,便要殺人,也不管那人是不是無辜。”
石榴在一旁一顆心都要提起來了。
自從跟了大人,她還從來沒有見過哪個人敢像林茹煙這麼大膽。
真是不要命了。
在府中從未被人頂撞過的柳燼自然也有不快,但卻很快釋然了。
“看來我府中的水養人,把你的大小姐脾氣養出來了。”
他兩指捏著林茹煙的臉頰,細細端量,越看越覺得有意思。
這軟糯嬌俏的人兒也敢為了陌生人的性命與他發脾氣,方才那記白眼,就好像是一隻小手,在他心底撓癢癢,撓得他有些欲罷不能。
這林茹煙,大概真的與旁人不同吧。
柳燼那雙看不見底的眸子充滿探究,叫林茹煙打從心底裡害怕。
可她隻瑟縮了一下子,便固執地和這雙眸子對視。
有什麼好怕的,命都可以豁出去不要了,難道還怕這活閻王不成。
總歸以後是要長長久久在柳燼手底下討生活的,總是畏畏縮縮的,這怎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