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頓了頓，隨即傳來顏無虞的冷笑：“說來說去，你不就是想要榮耀富貴？為了這點麵子情，竟然連一個閹人都能嫁！林茹煙，我還真是小瞧你了！”
林茹煙心中劃過一絲痛楚，但更多的卻是憤怒。
從前與顏無虞兩情相悅，她隻盼著能與顏無虞朝夕相處，從來沒有想過名分一事。
她不過是個禦醫的女兒，做王妃這種事情，想都不敢想。
顏無虞明明知道這一點，如今竟然還來諷刺她。
是她一開始就看錯了人，若不是家中出事，她還認不清楚顏無虞的嘴臉呢！
“殿下請慎言！”
林茹煙一下子拉開了簾子，那張美若天仙的臉仿佛籠上了一層寒冰，卻比平常溫婉可人的她看起來更多了一份韻味。
“我家大人雖然身體上有殘缺，但他為人正直，也從不因為我身份低微和輕賤我，能夠嫁給大人，是我林茹煙三生有幸。”
“為人正直？”顏無虞冷笑出聲，“林茹煙，你為了攀扯富貴，竟然連這麼違心的話都能說得出口！你去稍微打聽打聽，盛京上下，除了你，還有誰敢說柳燼為人正直？你這話若是叫彆人聽了去，彆說是普通百姓了，光是那些慘死在柳燼刀下的冤魂，也要把你生生撕了！”
“殿下此話當真？”
林茹煙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貫俏皮的笑容，顏無虞甚至有一瞬間的恍惚，仿若又和林茹煙回到了當初，回到當初林家沒有出事的時候。
月上柳梢頭，他約了佳人，在林家後門說話，林茹煙從門後探出了一顆小腦袋，臉上笑容俏皮靈動，衝著他喊“殿下”。
隻是一切都回不去了，林茹煙臉上那俏皮笑容沒有維持多久，就變成了譏諷。
“殿下可彆忘了，我家大人是為誰做事的，他抓的都是黑了良心的貪官，殺的都是大奸大惡之人，這可是皇上親口斷定的，殿下說我家大人並非為人正直，難道是在指責皇上不辨是非嗎？”
“殿下這麼說，將皇上置於何地？”
顏無虞愣怔片刻之後，瞬間就有些心虛。
這幾日張貴妃也不知道為什麼，看他總有些不順眼，連帶著在皇上跟前說了些壞話，叫皇上總是斥責他不孝順。
紫陽真人也不見了，皇上沒了丹藥吃，變得更加暴躁易怒，又因為不再修仙，便著手處置朝政，發現了不少他的錯處，揪著這幾處地方狠狠地責罰了他一頓。
更有四皇子顏無恙，今日竟然還上朝參奏了他一本，說他指使手下侵占良田，買官賣官，皇上已經叫人去查了，為此，還停了他吏部的職。
他正是處處不順心的時候，如果此時再叫皇上知道此事，他怕是一時半會兒回不了吏部了。
皇上春秋鼎盛，最近又不沉迷修仙，開始流連後宮，萬一以後真的給他生出個小弟弟來，那位子怕是要不保了。
顏無虞開始焦躁起來，眼前林茹煙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也無法抹平他心中的不安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