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陽公主一聲“哥哥”叫得林茹煙都落了淚。
她忙低頭用帕子按了按眼角,笑道:“好了好了,今兒個算是喜日子,晚上我親自下廚,整治一桌好菜,咱們好好吃一頓。”
慶陽公主倒是難得地羞紅了臉:“這算什麼喜事,嫂嫂不用這麼忙累,你這幾日照看我,已經很辛苦了,做飯這種事情,還是叫廚娘們忙去吧。”
林茹煙點了點慶陽公主的鼻尖:“在我跟前裝什麼賢良淑德,我還不知道你?想吃什麼快說,我去給你做。”
慶陽公主拗不過林茹煙,到底還是叫林茹煙做了晚膳,正好廚娘現蒸了春餅,端上了熱騰騰的一碟子,什麼牡丹芍藥花樣的,什麼喜鵲登枝的,紅杏報喜的……擺的滿滿登登,很是喜慶。
慶陽公主捏起來一個嘗了嘗,驚訝道:“今年這麼快就做春餅了麼?往年不都是正月二十八才開始做的麼?”
林茹煙看了一眼柳燼,見柳燼隻顧著往慶陽公主和她的碗裡夾菜,便道:“是你外祖家……是韓家,韓家在惠州和武嶽關同時反了,惠州那邊已經把旁邊的利州和淮州給攻下了,武嶽關這裡將整個西北都拿下了,因為這事兒,京中勳貴人家不敢辦賞春宴,都先蒸好了春餅,挨家挨戶地送,也算是過春了。”
慶陽公主忽逢變故,林茹煙不敢太刺激她,也不知道現在再說韓家合不合適,隻得朝著柳燼使眼色。
柳燼卻不是很在乎:“顏老狗是顏老狗,韓家是韓家,萱兒,淑妃娘娘和韓家對你很好,即使知道你不是淑妃的親骨肉,韓家依然把你當成親人,你不能忘了韓家和淑妃。”
慶陽公主放下了銀箸,正色道:“哥哥放心,我並非忘恩負義之人,母妃和外祖、舅舅家對我的恩情,我沒齒難忘,以後,他們也是我的外家。”
柳燼點點頭,愛憐地摸了摸慶陽公主的頭:“從前在宮裡看見你,那會兒你還小,總是喜歡和宮女太監們湊在一起搗亂,我就總想摸摸你的兩個小發髻,心裡想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摸到,真沒想到,我竟然真的盼到這一天了。”
慶陽公主露出了兩個梨渦:“哥哥喜歡摸,我就天天梳發髻叫哥哥摸。”
她說完自己先撐不住笑了,扭頭嬌俏地乜斜著林茹煙:“不過,嫂嫂可能要吃醋了,到時候嫂嫂一個不高興,不給我飯吃可怎麼好?”
林茹煙擰了擰慶陽公主的臉頰:“你呀,總是改不了你這個脾氣,就喜歡調皮搗蛋。”
三個人一餐飯,林茹煙倒是吃出了家的意思。
飯畢,慶陽公主從衣服領子裡取出一個小小的玉佩,這玉佩用紅繩子穿著,戴在慶陽公主的脖子上,林茹煙從前也見到過,隻覺得這玉佩水頭極好,還感歎宮裡的奢華。
“哥哥,”慶陽公主將玉佩遞到了柳燼的跟前,“這是宏盛源的印鑒,如今哥哥正需要,還是把它交給哥哥保管吧。”
林茹煙就著慶陽公主的手,頭一次仔細看清那枚玉佩。
乍一看,這玉佩被雕刻得十分精美,拇指指甲蓋大小的玉佩被雕琢成了一隻玉蟬,正臥在一片樹葉上,雕功之精湛,竟然連那葉子的脈絡都清清楚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