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茹煙如墮冰窟。
九郎怎可這般對待她!
怎可在他人跟前這般羞辱她!
她全身冰冷,手腳都哆嗦起來,甚至不知道往哪裡放,腦子裡一片空白,直到聽到幾個丫頭在喊她,她才有了一絲知覺。
她算什麼呢?
她什麼都不是,九郎歡喜她,她才能保住性命,成為九郎的夫人,說白了,她的存在是因為九郎,她又有什麼資格去管九郎的所作所為呢?
方才在染星庭升騰起來的那點勇氣又一點一點萎靡下去。
林茹煙恨不得現在就離開明德堂,離得越遠越好,再也不要看見柳燼。
心中這個念頭越深,她的心就越痛苦幾分。
明明想要離開,腳底卻像生了根,無法動彈分毫,硬生生地立在廊下,聽著裡頭女子的尖叫。
那尖叫一聲緊似一聲,林茹煙甚至分不清這尖叫到底是痛苦還是歡愉。
她慌忙捂住了耳朵,可即使僅僅地捂著雙耳,那聲音還是穿透了手指縫,直達她心底。
芭蕉心疼林茹煙,哭著抱住了林茹煙:“夫人,您彆這樣,您現在身子……”
話說到一半,芭蕉才想起院子裡還有些不知情的下人,又趕緊擦掉淚水:“夫人,夜色已深,要不,您還是先回房歇著吧。”
林茹煙苦笑一聲。
回房?
九郎和靈姨娘就在她的房中,叫她回哪裡去呢?
“夫人,”荔枝扶住了林茹煙的另一邊胳膊,“要不,咱們去蘭院歇著?”
自從搬到了明德堂,蘭院就一直空著,那裡的陳設布置也沒動過,每日裡也有人去打掃,鋪蓋茶具一應都是現成的,現在天也不算冷,也不用生火盆,倒也能湊合著歇一歇。
林茹煙便如同一具玩偶一般,荔枝說一聲,她就應一聲,完全由著幾個丫頭擺布。
丫頭們都心疼死了,尤其是櫻桃,恨不得衝進屋子裡,抓住靈姨娘暴打一頓。
“這是怎麼了?”
高嬤嬤領著小丫頭來送藥,見狀忙問,幾個丫頭圍住了高嬤嬤,七嘴八舌把情況一說,高嬤嬤也氣得不輕。
“夫人,您還是聽荔枝的,先去蘭院歇著,這邊有我呢,我去替您教訓大人,我的話,大人還是肯聽的。”
高嬤嬤是真的氣得夠嗆。
夫人多好一個姑娘家啊,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就一心一意地跟了大人,對大人那是掏心掏肺地好,事事都為大人著想,大人卻這麼傷夫人的心。
要知道,夫人現在可還是懷著身孕呢,這要是把夫人給氣出個好歹來,可怎麼好。
林茹煙微微點了點頭,扭頭瞥見高嬤嬤身後的小丫頭手裡端著一碗藥,蹙眉道:“這是給大人的藥?”
高嬤嬤點頭:“這是之前夫人吩咐過的,每隔四個時辰就要給大人吃下去的藥,我叫小丫頭時刻看著,藥熬好了,到了時辰就給大人送來。”
林茹煙瞅了那藥一眼,又看了看緊閉的房門,忽地又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