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今年天氣反常,三月的天就熱得叫人受不了。
家裡帶來的夾衫已經穿不住了,好在臨走之時還帶了兩身輕薄的春衫,此時倒可以上身。
林茹煙的小腹已經微微有些隆起,但隱藏在衣裳之下,仍舊看不出來。
她在宮裡的日子倒也悠閒,張貴妃那裡事情不多,她每日去給張貴妃請了平安脈,坐著說會話就走了。
倒是莊太妃隔三差五請她去把脈,宮裡自然會傳閒話,都是說莊太妃跋扈的。
林茹煙老老實實給莊太妃請脈,莊太妃也不為難她。
她倒是很怕那個蔣嬤嬤纏上來,請了脈就走了。
蔣嬤嬤自那次盤問之後倒也沒為難林茹煙,好像就真的隻是閒聊家常。
林茹煙卻不敢放鬆警惕,總覺得這個蔣嬤嬤不簡單。
這日外頭下起了小雨,林茹煙懶怠動彈,好在張貴妃那裡一早就傳了話來,今日要陪著皇上用膳,叫林茹煙不必過去了。
林茹煙樂得自在,和兩個丫頭動手裁剪衣裳,用的料子便是這幾日張貴妃賞賜下來的。
因林茹煙有了身孕,不便叫宮裡針線上的人來量身,兩個丫頭就做主自己裁剪起來。
“要是櫻桃在這兒就好了,”枇杷一邊裁剪一邊閒聊,“她手藝是最好的,做起針線活兒來又快又好,平常的活計要是不繡花,一件衣裳光是裁剪縫補,她兩天就能做好,高嬤嬤還說要收櫻桃為徒呢。”
芭蕉打趣她:“彆說櫻桃了,我看就是你懶,你瞧瞧,叫你裁個袖子,這多半天還沒裁好呢。”
林茹煙拿著本醫術斜倚在美人榻上,靜靜地看著兩個丫頭鬥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氣太熱的緣故,今日的雨下個沒完,順著屋簷往下滴落,淅淅瀝瀝的,叫人聽著心煩。
林茹煙看了一會兒,就覺得有些困倦,往榻上一歪,正準備眯一會兒,坤德宮裡來人了。
來人在院子裡和張全說話的時候,枇杷聽了就很大不情願:“這德妃娘娘到底要做什麼,才消停了幾日,又來請夫人,宮裡貴人們沒懷上孩子,又不是夫人的錯,那是皇上不去貴人們屋子裡頭,夫人難道還能強逼著皇上去不成?”
芭蕉瞪她一眼:“越說越不像話了,在屋裡頭能說說,出去了可彆說這個,小心惹禍。”
兩個丫頭伺候著林茹煙梳洗,又將來傳話的小珍請進了屋裡。
“給柳夫人請安。”
小珍瘦高個,容貌神情都和德妃如出一轍,十分寡淡,就連聲音也清冷許多。
她一開口說話,便把這三月的燥熱給降了幾分。
林茹煙笑著伸出手虛扶了扶:“小珍姑娘來了,坐著吃一杯茶吧。”
小珍沒推脫,竟果真坐下了,看著也不像是很急的樣子:“我們娘娘說了,外頭下著雨,到處都濕噠噠的,她和夫人一樣不愛走動,就不傳夫人過去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