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大家住在莊子的邊上,房子是新蓋的,裡頭一應東西都是全的,這是給範大置辦下的,條件就隻有一個,叫範大折磨辛夷,折磨得越狠,範大得到的東西越好。
若是下手輕了,叫柳燼不滿意了,不光這些東西要收走,範大也要遭罪。
範大不敢怠慢,折磨起辛夷來分外帶勁,有的時候打得狠了,他懶得爬辛夷的床,還能花倆錢兒去花街上找兩個姑娘解解饞。
心情好了就疼一疼辛夷,心情不好,就拳腳相加,辛夷在他眼裡,再也不上昔日那個高高在上的側妃娘娘,而僅僅就是一個普通的莊家婆娘。
辛夷跌跌撞撞跑到自家門前,倚著木頭門直喘粗氣,估摸著範大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就想著回家燒了熱水洗個澡,再出去賺點錢。
才要開門,一個打扮得體麵齊整的婆子撐著傘從街的那頭走過來,笑眯眯地跟辛夷討水喝。
辛夷撇撇嘴,指了旁邊的人家道:“你怎地不去和旁人討水喝?”
婆子仍舊笑眯眯的:“我瞧著大娘子家裡體麵敞亮,想必必定是心善人,就厚著臉皮來討水了。”
辛夷愛聽奉承話,叫婆子等著,進門端了一碗水給婆子。
婆子端起來小口小口地喝著,舉止斯文,看著不像是小門小戶裡出來的。
辛夷起了好奇之心,就問道:“你是誰家裡頭做工的嬤嬤麼?”
婆子眼睛一亮:“娘子好眼力,我的確是在京城裡給人做活計的嬤嬤,不過我有親戚住在小金莊這一片,聽說她病了,我今兒個過來看看她。”
辛夷撇了撇嘴,鬼才信這婆子說的話呢。
誰家會下這麼大的雨來走親戚,況且這婆子鞋子上很少有泥點子,肯定是坐著車來的,車子也肯定停在村邊上的。
下著雨雇了車,卻不直接停在親戚家門口,鬼鬼祟祟地一個人撐著傘在莊子上摸來摸去,說是來探望親戚卻什麼東西都沒帶,這婆子竟然連撒謊都不會。
辛夷懶得和這婆子攀扯上什麼關係,這若是叫柳燼知道了,回頭她肯定又沒啥好果子吃。
等那婆子吃了水,辛夷奪下碗就要進屋,婆子趕忙道:“娘子可知道這附近有沒有繡娘?”
辛夷哼道:“沒聽說過,都是莊稼地裡刨食兒的,會縫衣裳就不錯了,哪來的什麼繡娘。”
婆子訕訕地道:“我家夫人曾經和宮裡柳總管的夫人見過幾次麵,特彆喜歡柳夫人身上的繡花,柳夫人說這原是府上的繡娘做的,隻是那繡娘簽的是活契,如今已經不在柳府了,聽說是在京郊的莊子上這一帶,不知娘子可曾聽說過?”
辛夷越發不耐煩了,原來這婆子是為了個繡娘來的,這也不知道是京城裡哪一家愛慕虛榮的夫人娘子,為了個繡娘就大費周章。
一個繡娘有什麼好的?她和林茹煙處了那麼久,沒見著那小妮子身上的衣裳有啥古怪的。
“沒聽說過,”辛夷沒好氣地指了指不遠處柳家的莊子,“你去那莊子上問一個姓高的婆子,那是柳家管事的嬤嬤,林茹煙身上的衣裳一半出自那嬤嬤手裡,一半出自她丫頭櫻桃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