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的時候小珍已經在吃炒豆子了:“這是打哪兒弄來的?吃著倒挺香,和禦膳房平時送過來的不太一樣。”
蓉兒將香茶奉了上去,小心翼翼地道:“是隔壁燕喜齋的枇杷姐姐給的,說是她們老家的做法。”
小珍立刻就把那碟子炒豆子給推遠了:“什麼勞什子的破東西!她怎麼忽地這麼好心給你這個?是不是你這個小蹄子背著去巴結她了?”
蓉兒嚇得立刻跪了下去:“姑姑息怒!不是我……是枇杷姐姐說,跟著柳夫人沒前途,想叫姑姑多多照拂她……”
便把枇杷所言一字一句都轉述給小珍聽。
小珍呸了一聲:“就憑一把炒豆子,也想巴結我?做她的春秋大夢去!”
她譏諷地冷笑幾聲,又重新吃起了炒豆子:“那個常婆子,你明兒個去問一嘴,問問她是不是真的有個乾女兒,可彆是枇杷隨口胡謅蒙你的,我可沒聽說當初那個在禦書房行走的靈樞有個倒夜香的乾娘。”
蓉兒乖巧地應下,伺候著小珍梳洗了,等著小珍睡熟了,才敢在床邊的地鋪上打盹兒。
半夜小珍忽然鬨騰起來,起先還隻是起夜去茅廁,後來就占著恭桶不放了。
再後來,便開始上吐下瀉,人都被折騰得迷糊了,若不是小珍在一旁守著,她就得栽倒在茅房裡。
動靜很快就驚動了德妃。
小珍畢竟是德妃的心腹大宮女,鬨成這樣可不是小事。
德妃忍著頭疼坐起來,問明白是小珍在鬨騰,也很是焦急。
她用慣了小珍,小珍雖然驕矜一些,但對她忠心耿耿,身上也很有些本事,若是折了,德妃一時半會兒還真不習慣。
但這會兒各處宮門都已經落鎖了,也沒有個半夜為了個宮女去太醫院請人的道理。
本想叫小珍再忍忍,但看著小珍折騰得快不成人樣了,德妃也狠不下心,思來想去,叫人去隔壁請林茹煙。
林茹煙這一晚也睡得不安寧。
她一方麵是惦念著柳燼,也不知道那個小太監到底是對柳燼說了什麼,怎麼柳燼忽然就會變了臉色,她囑咐張全出去打聽消息,卻沒有什麼有用的,心裡就更加七上八下了。
另一方麵,芭蕉夜裡一直發熱,迷迷糊糊中還喊著疼。
芭蕉性子沉穩,平素喜怒不形於色,鮮少有這麼脆弱的時候,林茹煙就很是心疼,和枇杷兩個人守在芭蕉床前,主仆兩個都沒怎麼合眼。
她也分不出心神去想彆的,倒是枇杷問了一嘴:“夫人,那炒豆子真的有用嗎?”
林茹煙心不在焉地點點頭:“看她吃得多少了,吃得多了,若是耽擱的時間長了,神仙也難救,吃得少了,也要折騰著去半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