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再次回過神來,屋子裡的人早就不見了,而院子裡還在亂糟糟著。
常婆子快手快腳地將小珍處理乾淨,又垂首退了下去,全程一句話不說,好似是個啞巴。
哪怕林茹煙明晃晃地打量著她,她也不曾回過頭來看一眼。
要麼,就是個真的老實人,要麼,就是故意的。
小珍被涼水一激,似乎有些蘇醒的跡象,哼哼唧唧地,好像在說冷。
林茹煙沒再耽擱下去,耽擱的時間長了,小珍會真的沒命。
她快步走過去,從藥箱裡取出銀針,在小珍身上的幾個要緊的穴位紮了幾針,又開了個方子,交給宮女,叫她抓了藥去煮了湯水,一副給小珍吃下去,一副給小珍泡澡用。
藥方子上的藥都是常見的,坤德宮自己的庫房裡就有,宮女拿著方子去稟告了德妃,德妃點了頭,便有人去開了小庫房,當即便燒了泡澡水和湯藥。
折騰了大半個時辰,德妃也沒說出來瞧瞧,有宮女搬來了凳子,請林茹煙坐了,還給林茹煙上了茶水點心。
已經是夜半時分,眾人都有些睡不著,乾脆都圍在了林茹煙身邊,求林茹煙給自己瞧瞧有沒有病。
無病無災的便想從林茹煙這裡討一兩個美容養顏的方子,林茹煙這會兒還有些精神,便耐著性子給小宮女們看。
小珍吃了湯藥,又泡了澡,一會兒功夫就扶著浴桶哇哇大吐,吐出來的全是味道極其難聞的黑水。
剛換了衣裳梳洗一番的蓉兒又跑了出來,哭唧唧地求林茹煙:“柳夫人,您快去瞧瞧吧,小珍姑姑又開始吐了。”
林茹煙淡淡笑道:“叫她吐吧,都吐乾淨了,人也就好了。”
蓉兒半信半疑,粉腮上還掛著淚珠:“夫人說的是真的?”
林茹煙點點頭,伸手叫枇杷扶她起來:“能吐出來,想必是沒事兒了,等她吐乾淨了,再清清靜靜地餓上兩天,也就好了。”
從坤德宮出來,枇杷猶自小聲道:“夫人就是太好心性兒了,換做了婢子,就讓小珍再多遭點罪。”
“你當她今天遭的罪還少?”林茹煙嗔了枇杷一眼,“其實她吐乾淨了也就好了,但我一想到芭蕉還在床上遭罪,心裡就恨得緊,所以才叫人再餓她兩天,讓她長長記性,可彆仗著是德妃的心腹,就不把旁人當人看。”
枇杷笑道:“夫人這一招妙,活該她貪吃,這次餓她一餓,也叫她知道什麼是掏心挖肺的滋味。”
這一夜林茹煙睡得並不怎麼安穩,心裡頭一直想著到底是什麼事情能叫柳燼變了臉色,又擔心芭蕉的傷勢,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直到天蒙蒙亮才勉強閉上眼睛睡了一小會兒。
好在芭蕉到了早上就退了高熱,中間還醒了一次,吃了些粥,又睡了過去。
枇杷不由得擔心起來:“芭蕉姐姐總這般睡著沒精神,是不是摔壞了腦袋?”
林茹煙嗔道:“你就放心吧,她隻要退了熱,就會好起來的。”
正要進早膳,張全便疾步走進來,壓低聲音道:“夫人,消息打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