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太妃眼神一下子黯淡下來：“儘力保住？你有多大把握？”
她自嘲地冷笑：“你不要以為本宮是傻子，本宮什麼都能看出來，本宮相信你會儘力，但本宮也相信，無論你如何做，都保不住這個孩子了。”
莊太妃騰出一隻手，慢慢地撫摸著自己的小腹，臉上呈現出一種奇異的柔和的光芒：“本宮有一種感覺，本宮的孩子正在慢慢地離開本宮……”
她忽地又猙獰地哭起來：“林茹煙，你方才說過你會保住本宮的孩子，如果你保不住，本宮要你為本宮的孩兒陪葬！”
林茹煙鐵青著臉，淡淡地道：“太妃娘娘有這個閒心操心我有沒有保住這個孩子的本事，還不如操心要如何麵對接下來的事情呢。”
莊太妃一怔：“接下來？接下來什麼事情？”
林茹煙一麵朝著莊太妃身上的幾個穴位緩緩紮針，一麵朝著外頭努了努嘴：“如今太妃娘娘有孕的事情，外頭眾人皆知，飛雲郡主更是不依不饒，叫皇上徹查此事，還揚言要將太妃娘娘浸豬籠，如果皇上點頭了，我就算能保住太妃娘娘腹中的孩兒，也保不住太妃娘娘的性命。”
“她敢！”
莊太妃厲聲嘶吼：“皇上對本宮寵愛有加，就憑一個小賤人，也能說動皇上？她做夢！皇上也知道本宮已經有了身孕，他曾經說過，等本宮平安生下了小皇子，就找個借口，將本宮和小皇子送出宮去，給本宮再換個身份，接進宮來，封本宮為皇後，立本宮的兒子為太子……皇上不會的……皇上肯定不會聽了那小賤人的話，殺了本宮和本宮的孩子的……”
莊太妃越說，聲音越低，到後頭，竟然漸漸地像是在夢囈一般。
她遭了這一場大罪，麵色如同紙張一樣蒼白，額角的碎發都被汗水打濕了，本來嬌豔的雙唇也失去了顏色，看著比平日軟弱可憐許多。
林茹煙不忍心看她這般，忍不住提醒莊太妃：“太妃娘娘可莫要忘了，自古天家無情，皇上是什麼性子，太妃娘娘比我要清楚得多，事到臨頭，皇上怎麼可能會為了太妃娘娘而毀了自己的清譽？”
一語驚醒夢中人，莊太妃豁然清醒，本來已經失去了神采的雙眼猛地迸發出了厲色，猶如鬼魅一般駭人。
“他敢？嗬嗬，本宮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所以他也有把柄在本宮的手中……”
莊太妃嗤嗤地冷笑起來：“顏慎行想殺了本宮，怕是沒那麼容易！他身上那麼臟，怎麼洗都洗不乾淨，他若是敢動本宮和本宮的孩子一根手指頭，本宮就叫天下人都知道他的醜事！”
林茹煙心中一動，顏慎行還有什麼醜事？
難道莊太妃也知道顏慎行拿慶陽煉丹的事情？
莊太妃卻不肯再繼續說下去了，她慢慢轉動著眼珠，冷冷地盯著林茹煙：“你在想什麼呢？是想從本宮這裡打聽什麼消息嗎？”
林茹煙搖搖頭：“知道的太多，就會死得比彆人快，我隻想好好活著。”
莊太妃目露讚許：“算你還有點小聰明，看在你這些日子儘力照拂本宮的份上，本宮就提點你一句，你若是隻是和柳燼湊合過日子，那就儘快為自己找好後路，多準備點金銀細軟，越早離開他越好。”
“你若是真心要和柳燼過一輩子，那就去提點他一句，有些事情，他知道得越少越好，繁華不是久戀物，儘早抽身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