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態龍鐘的文遠公顫巍巍地俯首：“皇上，飛雲郡主雖然有錯，但所言不虛，莊太妃的確犯了穢亂後宮的大罪，飛雲郡主也是擔心會影響到我大晉的國風，才口不擇言，觸怒了皇上的龍威，請皇上息怒，饒了郡主這一回。”
薑還是老的辣，文遠公這番話既為魏廷椿求情，又一再說起莊太妃穢亂後宮，咬死了這件事，叫顏慎行無法反口。
“文遠公好犀利的口舌！”
顏慎行冷笑著瞪著文遠公，文遠公也毫不相讓，一雙不大的眼睛炯炯有神。
一君一臣兩兩相望，半晌，顏慎行才冷冷地道：“此事乃是朕的家事，文遠公連朕的家事都要插手管一管麼？”
文遠公伏地叩首：“老臣不敢！”
“你不敢？”顏慎行忽地怒斥，“你不敢還說這麼多廢話！朕要提醒你一句，這大晉的天下是朕的，姓顏！不是你魏家的！”
“皇上，老臣……”
顏慎行不耐煩地揮手：“滾！都給朕滾！”
文遠公見好就收，領著魏廷椿和家人行禮告退，臨走的時候意味深長地看了柳燼一眼。
柳燼目不斜視，像是並沒有看到文遠公這彆有深意的一眼。
然而這一幕卻落到了顏慎行的眼中。
人一走，顏慎行就將案幾上的杯碗盤碟全都掃落到地上了：“老東西！倚老賣老，朕還沒死呢，就當著朕的麵兒給朕的近臣眼色看！柳燼！”
柳燼上前一步，跪倒在地：“臣在。”
“剛才那老東西走的時候是不是瞪你了？”
柳燼猶豫了：“文遠公……”
“行了，你彆說了，你不用怕那個老東西，朕遲早要弄死他！”
林茹煙心中一驚，忙抬頭看了看四周，好在這裡隻剩下了後宮中人。
顏慎行這是徹底瘋魔了。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兒就說要殺了文遠公，這若是傳出去了，文遠公必定要有所動作。
林茹煙擔憂地望向柳燼，莊太妃的話一直在她腦中回想。
到底莊太妃是在嚇唬她，還是在真心提醒她呢？
正在走神間，忽然聽得顏慎行在叫她：“林氏，你來說，莊太妃腹中的孩兒能否保住？”
林茹煙剛要回答，一抬頭，接觸到了顏慎行的眼神，登時打了個激靈。
顏慎行一雙眼睛漫不經心地盯住了她，眼底含著一絲期待，又隱隱有著威脅的意思。
顏慎行是想要什麼回答呢？
林茹煙下意識地去看柳燼，每當遇到這種難以決策的時候，隻要看到柳燼，她便會鎮定許多。
“林氏？”
“妾身在。”
林茹煙定了定心神，淡淡地道：“莊太妃腹中的孩子能不能保得住，得看皇上的意思，皇上是天子，若是皇上想，莊太妃腹中的孩子就一定保得住，若是皇上不想，那這孩子就一定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