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其來的擁抱讓林茹煙暫時停止了哭泣,可不一會兒,她又哭起來,哭得比原先還要委屈。
“九郎……”
她拽著柳燼的袖子,窩在柳燼的懷中,像隻貓兒一般柔弱惹人憐惜。
“我錯了……我不該指責你……你不要生我的氣了……”
林茹煙一麵哭,一麵斷斷續續地說。
這種哽咽的哭聲比嚎啕大哭還要叫人心裡發酸。
“你不理我,比殺了我還要叫我難受……”
林茹煙已經哭得睜不開眼睛了,似乎要把這幾天的委屈和害怕一股腦地化作淚水,全發泄出來。
柳燼能做的隻有緊緊地抱著林茹煙。
他又何嘗不是呢?
那天夜裡他就後悔了。
他與茹煙所處的環境地位不同,所考慮的也不一樣。
茹煙從小在父慈母愛的環境中長大,人生中經曆的最大的苦難便是措手不及的家破人亡。
她沒有崩潰,能夠迅速堅強地應對,已經超出了一般的閨秀。
而柳燼自己目睹全家被滅,又從小就在宮中戰戰兢兢,心中的仇恨已經如滔天巨浪,並不是一人之力可以遏製的。
茹煙有這樣的想法是正常的,他完全可以心平氣和地與茹煙好好談一談。
隻是當時怒氣上湧,便不管不顧地說了很多傷人的話,把彼此都傷得體無完膚。
“九郎,你為什麼不說話?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柳燼回過神來,對著那一雙已經腫成水蜜桃的眼睛,心裡軟得一塌糊塗。
“怎麼會呢?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氣,為什麼要讓你身陷險境?為什麼一連幾天不去看你,竟然讓你自己從地道中摸索著來找我。”
這地道錯綜複雜,就連柳燼也還沒有完全打探明白。
一旦林茹煙在裡頭迷了路,後果不堪設想。
林茹煙擦了擦眼淚,抽噎著道:“我不是走地道來找你的,我是沒有辦法才躲進地道的。”
便把莊太妃與孔大人如何行凶作惡的事情一一道出:“他們現在估計還在連理殿四處找我呢,九郎,你得先找個人將我送回燕喜齋,我怕芭蕉和枇杷找不到我,再被莊太妃誆了去。”
半晌沒聽到柳燼言語,一抬頭,見柳燼的臉色可怕得嚇人,林茹煙甚至還打了個寒顫:“九郎,你……”
“這件事交給我。”
柳燼雙眼漠然,低頭輕輕吻上了林茹煙的額頭:“我叫人送你回去,你這幾天不要聲張,隻當這件事沒有發生,不出兩天,我就會給你一個交代。”
林茹煙抓住了柳燼的袖子:“我聽說你這幾日要忙著飛雲郡主的事兒……”
“人已經送走了,但大周的大皇子和二皇子還在,有些事情需要他們交代。”
林茹煙知道是顏無虞和大周馬古族勾結反叛的事情,但這件事情不是已經塵埃落定了嗎?就連顏無虞都被發送去明州守墓了,還需要拓跋瑄拓跋赫做什麼?
柳燼也沒有解釋給林茹煙聽,又安撫了林茹煙一會兒,才叫人送林茹煙回去。
一路上走的儘是連廊小路,也沒有人看見他們。
才一進燕喜齋,芭蕉和枇杷就哭著迎了上來。
“所幸夫人沒事,”芭蕉惡狠狠地擦著淚,“不然,婢子就拚了命,和他們要人!”
林茹煙這才看見芭蕉手裡拎著一把菜刀,竟是要去拚命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