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被貶那一日,宮中眾人都知道這個秘辛了,也明白為什麼孔家會被滅族。
出了這般狸貓換太子的事情,德妃還能保住性命也算是走運了。
一直茫然站著的德妃孔氏聽到“三皇子”,眼珠子轉了轉,終於有了神采。
她看了一眼即將被行刑的蔣嬤嬤,微微點點頭,竟然還笑了笑:“靜月,聽說我的親生子被掐死了,是真的嗎?”
蔣嬤嬤哭著道:“是個小公主,一出生就被……”
孔氏擺擺手,不讓蔣嬤嬤說下去,手上的佛珠叮當亂響,猶如這世間的魑魅魍魍,沒有被地獄束縛住,在這人間喧嘩咆哮。
“死了便好,沒有遭罪就好,不然,她就是活到現在,也遲早要被連累而死。”
孔氏倒是看得開,她說話的時候一如身為德妃的樣子,很平和,很有威懾力,一些原本瞧不上她的嬪妃也都不敢在這個時候出言擠兌她。
“金公公。”
金福海點頭哈腰地從台上跑下來:“孔娘子,您有話就說。”
態度十分恭敬,好像站在這裡的依舊是德妃,而不是庶人孔氏。
孔氏晃了晃手腕上佛珠,道:“這蔣靜月是從前伺候我的丫頭,跟了我好些年了,對我忠心耿耿,我們主仆一場,也算是有些情分,今日她要上路了,我這個做主子的沒有什麼好送她的,能不能讓我把這個佛珠給她戴上?”
金福海二話不說,立刻道:“孔大娘子儘管去送,咱家不為難大娘子,就是皇上,也知道大娘子是被牽連了,沒有為難過大娘子,是不是?”
孔氏笑了笑,沒有作答,而是緩緩上了臨時搭建的行刑台子,走到了蔣嬤嬤跟前,把手腕上的佛珠摘下來,戴在了蔣嬤嬤的手腕上。
“靜月,這佛珠是我自己串的,每一顆珠子都是我親自去報恩寺球的,開過光的,很靈驗,你戴著它上路吧,來日投生個好人家,以後不要做糊塗事了。”
蔣嬤嬤淚流滿臉:“姑娘……三皇子他……”
“三皇子永遠是我的兒子,”孔氏嘴角含笑,“他是我一點一點看著長大的,從隻會吃奶開始,到最後都要娶親了,他在我心裡從沒有變過,一直都是我兒子。”
蔣嬤嬤哭得嘴都張不開了,孔氏還給她擦了淚,才衝著金福海道了謝,穩穩地走下台子。
謝昭儀忙站起來,將身下的位置讓給孔氏。
孔氏卻擺擺手:“昭儀,這不合適,我站著就好。”
行刑開始,劊子手一刀一刀地割著蔣嬤嬤的肉,蔣嬤嬤竟然一聲不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那串佛珠的緣故。
底下的人看得觸目驚心,張貴妃已經笑不出來了。
好在她有龍胎護體,看了一小會兒,就借口不舒服,趕緊走了。
臨走之前看到一臉蒼白的林茹煙,順道把林茹煙也給帶走,對外隻說要叫林茹煙去給她請脈。
賢妃轉頭看著匆匆而去的林茹煙,心中若有所思。
再看看對麵對孔氏恭恭敬敬的謝昭儀,賢妃心中想得就更多了。
皇上也曾經這麼割過那些女孩子們的肉嗎?
皇上在她心中一直都是明君,雖然這些年確實因為修煉而有些迷糊了,但真的不至於拿無辜女孩子的性命開玩笑啊。
賢妃搖了搖頭,不對,大公主肯定是騙她的!
皇上……皇上絕對不會這麼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