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公摸著光滑的下巴，樂嗬嗬地笑道：“孫美人可真是個知道體恤下人的好主子，知道咱家忙，就把什麼都給準備好了，連要個人，也事先看好了再要。”
“欣瑞姑娘，說吧，這回孫美人又看上了誰？隻要這人不是貴妃娘娘和玉妃娘娘身邊的，咱家都能幫美人給弄到手。”
欣瑞很不喜歡三公公，三公公這人說話的語氣，讓她心裡直起雞皮疙瘩。
聽說三公公是金福海金公公的徒弟，但行事為人卻和金公公不一樣，反倒有些像柳總管，處處占宮女兒的便宜。
因此，和三公公說話的時候，欣瑞都是忍著惡心說的。
但三公公似乎很欣賞欣瑞的表情，眯著一對三角眼，饒有興趣地看著欣瑞：“姑娘，快說呀，彆不好意思，公公我隻要能幫你的，肯定幫。”
欣瑞忍著惡心，硬著頭皮道：“是……是原先坤德宮的……”
“哎喲，怎麼又是坤德宮的？”
三公公笑道：“原先就聽說孫美人和德妃娘娘處得好，常常去給德妃娘娘請安，果真如此，德妃都成了庶人了，孫美人還關照著坤德宮從前的老人，可真是宅心仁厚呢，隻是，咱家要勸告孫美人一句，坤德宮這件事可千萬彆插手，皇上還在氣頭上呢。”
欣瑞謝過了三公公的好意。
麵對著三公公那色眯眯的眼神，她本來想掉頭就跑，回去勸孫美人算了吧。
但一想到孫美人最近性情大變，欣瑞又害怕落得個跟小珍一樣的下場，隻好咬著牙道：“公公好歹幫幫忙，行行好，這回我家美人要的人，是個沒人注意的老媽子，公公抬抬手就能做的事兒……”
三公公一下子變了臉色，身子都差點離了椅子。
他兩隻枯瘦的手，緊緊地扒著扶手，上頭青筋暴起，像是雞爪子一般。
“什麼老媽子？”
欣瑞被嚇了一大跳，結結巴巴地道：“是、是坤德宮原先倒夜香的常媽……”
三公公眼神越發駭人，但身子卻鬆懈下來了：“那個常媽啊……孫美人要一個倒夜香的老媽子做什麼？過溪閣沒人倒夜香了嗎？”
欣瑞也不知道孫美人怎麼忽然要起這個人，她印象中，根本就不認識坤德宮的常媽。
但欣瑞隱約知道，孫美人是為了小珍才要這個常媽的。
她心裡慢慢湧上了一股寒意，孫美人，也許並不像她所認識的那樣天真爛漫。
“公公……”
欣瑞不知道如何回答，乾脆狠了心給三公公跪下了：“求公公憐憫，彆叫奴婢為難。”
三公公嗬嗬笑了笑：“去把門關上。”
半個時辰之後，欣瑞才從班房匆忙逃出，一雙眼都紅透了。
屋子裡，三公公慢條斯理地穿好衣裳，老臉上滿是饜足的氣息。
他招手喊來值班的小太監，說自己要去消消食，讓小太監留心著，彆耽誤了主子的事兒。
幾個小太監等三公公走了之後，才狠狠地朝著地上啐了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