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地道中,林茹煙一顆心還在“撲通撲通”直跳。
隨風還沒回來,她在芭蕉的服侍下上了轎輦,隨即吩咐芭蕉:“一會兒你不必跟著我上去,你坐了這轎輦,跟著這兩個人去梨花白,見到大人之後,把孔大娘子所言一五一十地告訴大人,讓他速速想個法子,可千萬不要讓孔大娘子鬨出亂子來。”
林茹煙這會兒才覺得有些後悔,不該將實情告訴孔大娘子。
但她若是不說,孔大娘子必定日日夜夜想著此事,會不停地為了這件事而纏住她,索性就捅破了這層窗戶紙。
萬萬沒想到,孔大娘子竟然會是這樣的反應。
此時後悔也來不及了,林茹煙剛走,謝昭儀就推門而入:“娘娘和柳夫人的話,我都聽到了,娘娘,柳夫人不幫您,我幫。”
孔大娘子定定地看著謝昭儀,半晌,才咧開嘴無聲地笑了。
顏慎行啊顏慎行,你到底是做了多少惡,怎麼會有這麼多人想要了你的性命?
林茹煙一回到燕喜齋就睡著了,這一覺睡得十分香甜,夜裡掌了燈才醒過來,一眼瞧見芭蕉就坐在床邊做繡活兒,才鬆了一口氣。
“見到大人了?”
芭蕉搖搖頭:“大人還在泰王府上,婢子把這件事情告訴隨風了。”
林茹煙蹙眉:“大人到底在忙什麼,怎麼還會在泰王府上?”
“婢子聽隨風說,好像是皇上要召回段克,前頭大軍必須得找個人去領兵,大人就是為了這件事情找上泰王的。”
柳燼的確是為了此事才請泰王吃酒。
“王爺好好想一想,我所言之事,對王爺有百利而無一害。”
泰王吃多了酒,整個人如同熟透了的蝦子。
他斜著眼看柳燼,張著大嘴,哈喇子都流到了下巴的胡子上,半晌才道:“你小子一向鬼兒多,莫不是在坑我?”
柳燼又給泰王倒了一杯酒:“我為什麼要坑王爺?坑了王爺,與我有什麼好處?王爺,你仔細想一想,我要的隻是利。”
泰王低垂著眼,琢磨了一會兒,忽然猛地一拍柳燼的大腿根:“是,你要的是利!”
他哈哈大笑,笑聲猥瑣至極。
一個太監,所求不過就是錢財而已,柳燼都坐到這個份上了,他還求什麼?
他和金福海不一樣,金福海老了,安安穩穩地跟著皇上,死的時候求個全屍就成了。
但柳燼不一樣,柳燼還年輕,這麼多年以來,為了皇上,他手上沾染了不知道多少人的血。
皇上一旦退了,柳燼若是沒有新的靠山,那會死得淒慘無比。
柳燼強忍著心中的不適,淡淡地笑了笑:“王爺知道便好,如今朝野上下,也隻有王爺能讓人靠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