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辦得很順利,林茹煙和芭蕉領了二柱子就走,張氏卻領著自己的兒媳婦們追了上來,跳著腳跟小吏告狀。
“官爺啊,那人是騙你的!她手上的賣身契是才簽下的!”
小吏皺著眉頭讓人將張氏拖走:“去去去,哪裡來的瘋婆子,快滾!”
小花娘在馬車上聽到,恨得跳下車,幾步跑到張氏跟前,照著張氏的臉就左右開弓,打了幾個大巴掌。
張氏一愣,嗷的一嗓子,招呼著自己的兒媳婦們,要跟小花娘拚了。
小花娘也不怕張氏,她撮著牙花子冷笑:“舅姥姥,咱們醜話說在前頭,你要打我也行,可你最好把我打死了,要不然,我就跟官爺說你兩個兒子就躲在山溝溝裡呢!你家我也不是沒來過,他倆能躲在哪兒,我一清二楚!”
張氏不敢再嚷嚷了,老頭子和兩個兒子一個大孫子都已經去了,要是另外兩個兒子再被官兵抓走,剩下一群孤兒寡母的,這日子都沒法子過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兩輛馬車遠去。
辛夷在車上瞅著小花娘,陰陽怪氣地道:“真沒瞧出來,你平常不聲不響的,還是個厲害角色呢。”
“兔子急了還咬人,我那舅姥爺和舅姥姥就不是個人,”小花娘憋出一句話來,“隻是他家也可憐,一下子去了這麼多壯勞力,這農忙的時候可咋整呢。”
後頭的車沉默起來,前頭的車也沒好到哪兒去。
陸庭萱到現在也沒醒,摸著身上還有些發涼,林茹煙就很是擔心,隻盼著能快點進縣城,找個地方落腳。
今晚若還是在小村子裡過夜,陸庭萱可經不起這個折騰。
而且一晚上下來,林茹煙自己也覺得腰背酸軟,說不出的疲累。
“靠在車上歇一歇吧,”高嬤嬤給林茹煙拿了一個引枕,“靠著這個,軟和。”
半天過去,櫻桃率先開口:“老百姓活得不容易,那狗皇帝人事不乾……”
“噓,”芭蕉戳了戳櫻桃,“出了京城就彆提這個了,尤其是不要當著後麵那一輛車上的人提,彆人尚可,小心那辛夷藏著壞心眼,再把你的話給抖摟出去。”
高嬤嬤卻為辛夷說了一句好話:“剛才在官兵跟前,辛夷倒是老實得很,小篆被官兵拉去,辛夷還幫著說了兩句話。”
林茹煙心頭亂糟糟的,胡亂點了個頭:“留下來再看看吧。”
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她也不想害人性命啊。
一路疾馳,終於趕在縣城城門關閉之前,林茹煙一行人進了安平城。
縣城不大,且處處都透著一種衰敗氣息,彆的不說,光是搖搖欲墜的縣衙大門,看著就叫人不舒服。
縣城裡一共一家客棧,都沒什麼人住,掌櫃的瞧見林茹煙等人就像是瞧見了財神爺,腰都快彎到地麵了。
小篆要了五間房,又叫小二好好喂馬。
眾人都很疲累,櫻桃問掌櫃的可有吃的,掌櫃的就很頭疼:“姑娘,對不住了,咱家沒廚子,這條街走到底,倒是有一家酒樓,你們上那兒吃去吧。”
開了客棧竟然沒廚子,這可真叫人稀奇。
櫻桃發揚了刨根問底的精神,掌櫃的就悄聲道:“姑娘有所不知,咱們縣太爺有個小舅子,厲害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