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離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拓跋赫,二人一對視,便對彼此有了莫名的敵意。
“萱兒,”柯離追上了陸庭萱,“這個大周的二皇子不是什麼好人……”
“胡說。”
陸庭萱悶悶地道:“阿離哥哥才見了他一麵,就知道他不是好人了?他分明是最好的人,卻也是最壞的人。”
柯離不解:“此話怎講?”
陸庭萱低頭道:“說他好,是因為他心地良善,不像他那個兄長拓跋瑄一般心中藏奸,說他壞,是因為他明明有能力爭奪皇位,卻非要躲到拓跋瑄身後……”
柯離心中一動:“萱兒的意思是,這拓跋赫是想借了拓跋瑄的勢頭,為他自己謀算?”
“拓跋赫沒這個心思,他是真的不想爭奪皇位,但大周幾個皇子中,也就隻有他是真的為百姓著想,他卻為了所謂的兄弟情義將皇位拱手相讓,將江山社稷和天下百姓疾苦推給那些或暴戾或昏庸的兄弟手中,對黎民蒼生來說,他便是這世間最壞的人。”
柯離稍加思索就明白陸庭萱的意思了,心下不免感歎,殿下到底是生錯了胎,若是身為男兒,定當能成就一番事業,可惜卻是個柔弱多病的女兒身。
他兀自感歎一番,又問陸庭萱:“方才拓跋赫求醫一事,萱兒要告訴夫人麼?”
“告訴吧,救與不救,還是得看嫂嫂的意思,我若是替她做決斷,嫂嫂知道了,定然要生我的氣。”
林茹煙的回答與陸庭萱所料不差。
知道拓跋瑄重病之後,她當即就決定救人。
病患當前,身為醫者,不能見死不救。
但怎麼救,也得想個妥當的法子。
“我不能去他們的帳篷,”林茹煙咬了咬唇,“讓他們來咱們船上。”
派去傳話的人是小花娘。
這裡頭也就隻有她是徹頭徹尾的農家婦人,不管如何遮掩,身上的氣度是短時間內無法改變的。
不像辛夷,雖然外表已經看著像是村裡的暴發戶娘子了,性子也潑辣的很,但舉手投足之間,總有著大家子出身的雍容。
若是叫辛夷去傳話,總會惹人懷疑的。
不若叫小花娘去,對外就打著給淳於寶慶賠禮的名頭。
林茹煙寫了紙條,塞到了小花娘的手中,諄諄囑咐道:“你去了隻說是為了傍晚小花頂撞了嬌客,你心中不安,端著點心來賠禮道歉的。”
小花娘戰戰兢兢的,牙齒都在上下打架:“夫人……這、這能行嗎?”
到了這會兒了,小花娘就是再愚鈍,也知道林茹煙和陸庭萱的身份不一般,說話便不像一開始那麼隨意了,態度很是恭敬。
林茹煙拍拍她的肩膀,溫和地笑道:“你隻管去,進了帳篷裡頭,什麼話都不要說,瞅準時機,悄悄地將紙條給那個最老的嬤嬤便行了。”
小花娘仍舊害怕,但想著若不是林茹煙出手搭救,他們這一家子早就在遂州府便家破人亡了,現在便隻當是報答林茹煙,就咬咬牙去了。